初夏驚愕的看著眼前,他心心念的男神啊,寧浩雲一手持刀,一手鉗製住她的身體,表情狠厲的,用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捅進初夏心髒的部位,彼時她才深切的感受到,原來人的身體是這樣的柔軟,隻一把水果刀,便能輕易穿透脆弱的血肉防護,奪取,你的生命。
刀尖的冰涼,放大了疼痛的觸感,可力氣在一瞬間仿佛被抽空,初夏半張著嘴想要喊出點什麼,比如,你居然坑了的我,比如你居然不辨是非隨意砍人,或者比如其他,然而除了機械的呼氣吸氣,她再也沒有其他的力氣,她什麼聲音也發不出,甚至連叫疼也不可以。身體不受控製的迅速傾倒摔落在地,倒地下落的時候又使水果刀從自己的身體裏抽離,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又帶來新一波的疼痛,以至於初夏半張臉都變得扭曲。
是了,關於厲鬼不分青紅皂白的動手,你沒什麼可委屈的,道理根本說不清,畢竟此時,他們早已喪失理智與生前的意識,而隻憑本能,和當前的喜怒行事――何況厲鬼之所以為厲鬼,本就是意識裏,狠厲的怨念全盤盤踞的……
而寧浩雲俊美的臉上露出邪氣的詭笑,一份淒厲的表情裏重疊了另一個人的病態的情緒,他眯著眼睛舔幹淨刀上初夏的血液,陰測測的說道:“你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都去死,都死!”言罷,他俯下身子,又舉起雪亮的刀子朝初夏捅去——勢必要將初夏捅成一個篩糠子。
嗤——
鮮血四濺,綻出美麗的花來,印在初夏的衣服上,不斷浸染,蔓延....
一下,兩下,三下.....
意識漸漸模糊,初夏的身體隨著刀子的進出而虛弱得不斷抖動抽搐著.....視線,是徹底黑了下來,耳鳴聲嗚嗚的響,往事走馬觀花一一浮現,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啊,她這一生多像一個短暫幻影啊,她生命的湖泊裏,唯剩一段漣漪無味的蕩漾。
枯燥,蒼白。
依稀感受到身體的無數的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著溫熱的血,啊,她似乎,似乎快要死了——
她才十七歲,還年輕,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有大把大把的夢想沒能實現,而且她還沒找到爺爺問清這些事情的因果,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男朋友呢。
而現在一切都完了,她要死了,受盡折磨,極為慘烈的死去。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總會想起一些平時想不清的細節,就像穿越回過去,再次經曆了一下曾經,代入感實在強烈,於是在記憶的潮水裏,原本久遠的記憶便如重新接受洗滌一般,每一個細節都變得清晰:
她想起了許多年前,奶奶還健在的時候,那份讓人溫暖的慈愛,不同於爺爺的嚴厲,奶奶總是顯得善解人意而平易近人。而此刻的記憶裏,她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海棠樹下,年邁的奶奶托付給小初夏一個小匣子,在初夏麵前用粗糙的手非常靈巧的摩挲和敲打,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手法,混亂而自成規則,初夏看的眼花繚亂,卻也興致勃勃,而片刻後,那個看似普通的小匣子突然展開變形,突出一個做工十分精巧隱蔽的暗格!
奶奶說:“記著,記著我教給你的一切――”
是諄諄的教誨,懇切的重複著,一遍一遍,刻骨的清晰,明明怎樣也不應該忘掉,――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奶奶的離世,初夏居然也是一點也記不得奶奶曾對她說過些什麼,告誡過什麼,教導過什麼,唯有一聲聲悲涼無奈的歎息,在記憶的深處,不斷的回響。
而現在也不過想起她和奶奶的,關於匣子的記憶……
等等,那個匣子的構造和放在房間的竹木箱好像!初夏猛地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什麼。
隻是,此刻她已經快死了,即使意識到,又能做什麼呢?一切都遲了,她躺在血泊裏,了無神神采。
看見初夏睜得超大的恐懼的眼裏再無神采,寧浩雲這才滿意的離開,手持水果刀,踏著初夏的血,一步一步的離開陰森森的教室,向著,下一個受害者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