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三)(1 / 3)

“但是,我並不能責怪你.....”初夏抬起腦袋,幾縷碎發從臉頰滑落,她看著明玉,幽深的眸子變得晦暗無神:“畢竟,我自己也不是那麼有正義感....實際上,你知道的,我也隻是個膽小鬼而已,所以,我不能對你指摘什麼....”

明玉別過臉去,像是默認了初夏的言語而不打算再反駁什麼。

“但是,請把白起劍還給我吧.....我非常需要它,來尋到我的爺爺。”

“可是,那是青宇觀的東西。”

“怎麼證明?”

“嗬。”明玉薄唇輕啟,冷冷的一笑,笑聲中有被掩飾得很好的一陣嫌惡,他說:“你隨我來.....”

初夏有些遲疑和不安,他要帶她去哪?他會怎麼證明?難道白起劍真的是爺爺偷盜的?可那明明是爺爺留給她的字條變成的啊,那是爺爺藏在自己家土地之中的東西啊。但是,藏在自己家的東西,真的,就一定是屬於你的嗎.....而且,初夏啊,你真的了解,你的爺爺,是怎樣的人嗎?又聯想到迄今為止的一連串怪異,初夏不由得開始自我懷疑。

而那個帥哥又說得非常篤定,如果,如果這白起劍真的不屬於自己,那她這一直胡鬧的勁兒,看起來豈不是糗大了?啊,不管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就還給人家好了,大不了再道個歉嘛。

隻是,也會對對方造成一定困擾吧.....那她在帥哥麵前的形象豈不是一落千丈?!

看見初夏懵懵懂懂的立在書桌旁,糾結得五官打結,明玉不禁眉頭一挑,心情莫名的愉快起來,這個丫頭確實是傻乎乎的,不像大奸大惡的樣子,而且他也感受到她的自我懷疑了,也許她是真的不明真相的局外人,那他又何必斤斤計較?

明玉一把拉住初夏的手,將猶豫不決的初夏牽拉至門外,急匆匆的也不知要去哪裏,而室外光線陡然的明亮,撲麵的暖風,夾雜著樓下存酒處蘊藏的酒香,暈染著一絲又一絲的淺淡醉意。

初夏開始恍惚了。

她似乎又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

他,牽了她的手——十七年來第一次有男生牽自己的手!而且還是這麼好看的人!

臉蹭的紅了起來,砰砰砰——心跳的聲音如此清晰,她感覺到心的悸動,那一刹那四周的灰暗不知被什麼點亮了,背景裏好像有無數的海棠花灼灼而開,芳香四溢,鮮妍明媚。

他的手是冰涼,而她的心,是火熱和焦灼。

她忍不住自己翩飛的幻想,花癡真的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毛病呢。

“你的麵相——不太對。”

卻在這時,他突然道。

“嗯?”初夏晃過神來,聽到明玉半世鄭重半是嚴肅的言語,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花癡的得過於明顯,她趕緊將頭低下,企圖掩埋什麼。

“之前書房太暗並未察覺,而現在看起來的話——你膚色僵白,雙目內分,印堂發黑,呼吸幽冷斷續甚至停頓.....你這明明是活死人的麵相!”

“嗯?什麼麵相?”初夏神經一凜,像是硬生生的被人從夢幻的遐想中拉上來,再狠狠的潑了一盆冷水的涼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明明,她不過犯一個花癡而已,怎麼她花癡的麵相就成了活死人麵相呢?這也太傷人心了吧。而他,又有必要那麼不禮貌的說出來麼?

可是,明玉看向她的眼神非常的認真,剔透的眸子裏分外的嚴肅,沒有絲毫玩笑或者是奚落自己的桃色幻想的意味,他就像是在單純的陳述一個事實,且僅僅是對這個事實有些意料之外的驚訝而已。

初夏緩緩的將手抬起,下意識的撩開碎發,拂過額際那個凸起。

盡可能輕的,輕輕輕的觸碰。

熟悉的疼痛,再次覺醒,異常迅猛的蔓延全身,刺痛著她每一個感知的神經,那深入骨血的劇痛啊,再次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隻是,她為什麼又要觸碰呢?隱隱的後悔,但是,觸碰是下意識的,並不受理智支配,那對份異樣的疼痛的麵對,也許就是在這個契機了。在明玉話音剛落的時候,初夏感受到了一種靈魂深處的恐懼,有一種從開始就察覺到的不對勁,掩埋在記憶深處久久的那份不願麵對,突然就發芽了!

還是一樣的疼,但是,這次卻是和往常不同的,身體並沒與用模糊意識來暈倒去緩解那份痛楚,她的神經亦是不曾麻木,反而是,她的思緒不知為何異常的清晰,清晰到仿佛可以感受到身體裏每一個毛孔的舒張,回憶到過往每一個被遺忘的曾經的所有細節,自然同樣也是承受並感覺到來自每一個毛孔的每一個屬於過去的放大了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