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我過去一下。”我把籃子遞給程小茜。
“一定要過去嗎?”
“是多多的母親她們。我和她們都熟。不去打招呼不禮貌。”
“我呢?”
“你在這等我。”
程小茜嘟起了嘴。
我邁大步向她們走去。五六個女子,說說笑笑,打著遮陽傘。
我說:“世界真小啊。沒想到在這也會碰上。你們是單位組織的嗎?”
“才不是。單位哪有那麼好?我們聽說吳村的楊梅熟了,便約伴來摘一些。”李雪瑩說。
“其實是來玩。”曹秀莉說。
“許副校長,什麼時候找了一個這麼年輕的?老牛吃嫩草啊。”楊金枝說。
“你誤會了。那是我學生。”
“哇,師生戀,現在好流行耶。近水樓台先得月。”李雪瑩說。
“真沒這回事。她才剛參加中考。”
“我們說笑呢。你看你,臉都紅了。真是個好男人。”李雪瑩笑著說。
“這樣的男人如今很稀缺。”楊金枝說。
“你們真是伶牙俐齒。先是捉弄,現在又嘲笑。另外,別叫我什麼副校長,我已經被免職了。”
“我們都聽說了。”曹秀莉說。
“好久沒見到你了,秀莉。”我說。
“兒子好嗎?”
“很好。”
“要不你們好好聊,我們往裏走走。”李雪瑩說。
“我們走。”楊金枝去挽李雪瑩的手臂。“秀莉,你們好好聊。”
李雪瑩、楊金枝等幾個說笑著離開了。
周圍隻剩下我和曹秀莉。斜陽從樹縫間穿過來照射在我們身上,已經沒有了原來的熱度。
“好熱啊,這天氣,”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有很長時間沒見麵了。”
“是啊。幾次我去看多多,你都沒在家。”
“你好像瘦了一些。生活還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不就這麼過?”
“那個……他是不是還是賭得很大?”
“我們AA製的。”
“哦。AA製。你好像跟我說過。”
我們陷入了沉默。對麵小山包上傳來嬉笑聲。
“你免職是怎麼回事?”曹秀莉打破沉默。
“周六補課的時候,學校有兩個學生逃課出校被車子撞了,一死一傷。那天我值班,偏偏我睡覺睡過了頭,沒去學校。”
“嚴重失職。”
“對。”
“現在還當什麼嗎?”
“不當了。什麼都不當。”
“如果最終上不去,還是做個普通老師好。”
“那是。我原本就不該走這條路。”
“什麼?”
我避開曹秀莉直視的眼光,“我是說我還是踏踏實實當個普通老師比較好。一輩子平平凡凡,倒也平平安安。”
“平安是福。”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我們對視了幾秒鍾。我感覺曹秀莉真的比以前瘦了一些,她的兩個眼窩稍稍有點內陷,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麵容也有點憔悴。我衝她無聲地笑了笑。
“那個……”曹秀莉說。
“什麼?”
“和你一起來打楊梅的是不是那個多多叫她姐姐的?”
“是啊。”
“我記得有一次在廣場見過她。”
“她是我班的學生。那時她住在我們家。”
“小姑娘挺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