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明白,崇禮之行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要去旅行的地點有五六個,為什麼當時我和程小茜會選擇崇禮縣呢?仿佛命中注定似的,而且偏偏入住迎賓賓館。如果不去崇禮,或者去崇禮而不入住迎賓賓館,又怎會遇見曹秀莉呢?
其實,最最不該的是遇見曹秀莉。
可誰知道程小茜會那麼在乎曹秀莉呢?
還有那個預示,或者說那個咒,我天真地以為已經解除了,我天真地以為自己沒有什麼再可以失去了,我甚至天真地以為上帝沒有興趣再“考驗”我了,可誰知……上帝的遊戲規則不是人可以猜透的。
我真懷疑,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命定的。很多時候我們以為,我們不那樣做,這樣做,是在積極地改變自己的人生,而沒有想到,你不那樣做,這樣做,恰是上帝的指引。其實你怎樣做,都是上帝在指引。我們試圖掙紮,試圖改變命運,可失敗者始終是我們自己。
還是在周末,我給來我家補習英語的陽江中學的孩子們上完課,便租車去省城。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了,空氣冷而清新。氣溫也越來越低了。道路兩旁的綠化樹的葉子幾乎已經落盡了,地麵上到處都是枯黃的葉子。我到第四中學把程小茜接上車,接著開車去那家我們經常去的農家菜館。或許是雨天的緣故,餐館冷冷清清。我們坐在我們最常坐的位置上點菜。這家餐館的特色菜我們吃遍了,可價廉物美,我們百吃不厭。我們點了好幾個我們喜歡吃的菜。
程小茜穿一件藍色的薄羽絨服和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腳上一雙棕色的平跟皮鞋,顯得非常有活力,富有青春氣息。
“今天這一身打扮真的很不一樣。”我說。
“漂亮嗎?”
“漂亮。小茜穿什麼衣服都漂亮。”
“還不是**眼裏出西施。”
“不是。是真的很漂亮。你這一身打扮,顯得特有活力。”
“因為我的愛人來看我了。”
我把杯子裏的茶喝了。程小茜給我斟茶。
“今天怎麼又租車子來,一諾?”
“怎麼了?”
“我覺得太奢侈了。你那幾個工資會被折騰完的。上次我們去崇禮縣旅行的時候我不是建議你不要再租車嗎?”
“我知道,最近兩次我都是坐班車來的。今天下雨,所以……不過夫人批評的是,下次不敢了。”
“哼,屢教不改。”程小茜滿麵春風。
“下次一定改。”
“想我了嗎?”
“你說呢?”
“諒你不敢不想。最近心情好些了吧?”
“已經好多了。”
“我看你在我麵前總是裝作若無其事。每次電.話裏,你都這麼說,其實,你心裏的苦小茜我能感受得到。”
“小茜……”我的鼻子酸酸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嗎?我是你的愛人,嗯?”
我無聲地點點頭。
“其實,你很脆弱的,愛人。感情豐富的人總是很脆弱。所以,在多多患病期間,我好怕你撐不過去。可我又不能回去看你。我好難過,好糾結,你知道嗎?因為我很想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待在你身邊。”
“我知道。你已經多次表達過了,你已經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沒有你,我可能真的撐不下去。”我說。
服務員將炒好的菜送了過來。
“所以,我更應該在你身邊。”程小茜接著說。
“其實你天天都待在我身邊。”
“因為我的心在你身上,對不?愛人,我每天睡覺前都為你祈禱呢。”
“向上帝祈禱?”
“對。最近,班上有位同學從家裏拿來一本《聖經》,我借了來讀了一些。”
“有什麼感受嗎?”
“我就像是讀一本神話。撇開宗教色彩不說,我感覺《聖經》和我們的《西遊記》一樣其實就是一本神話小說。相比而言,《聖經》更有哲理性。耶穌這個形象讓我很感動。”
“怎麼說?”
“耶穌曆經磨難,最後被釘上了十字架,仍然非常樂觀。”
“你是在勸我。”
“對,去崇禮的時候我也說過,活著就要樂觀。多多走了,你還有小茜。再說,你所說的那個咒不是已經解除了嗎?”
我看著程小茜。
“要多想想我。想起我,你就會開心點,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