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帶刀的年輕人(1 / 2)

風狂雨猛,第十三號台風登陸不久,一輛藍白警車停在了風雨中的居民區,穿著棕皮夾克的四方大臉中年司機看了眼腕上手表,轉臉就向樓門口張望。“叭、叭--!!!”沒有看到要接的人,中年人伸手按了幾下喇叭。“怎麼回事?”自言自語還沒落音,隻見一個年輕驕捷的身影應聲出來了,衣襟布滿風塵,驟然被撲來的一陣風掀了起來,一切恍若隔世。中年人探身推開副駕駛的車門,陪著笑臉說道,“這事大家也知道勸不了你,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兄弟一場,隻想最後提醒一句話,這麼幹,值麼?”叼著煙的年輕人把包朝後一扔,輕輕地回了句:“我認為值,就算是值吧……”“可我總覺得不值,太不值了,他們那兩條爛命不值什麼錢,你的命卻比金子還貴重。”“不說這個了,”年輕人又把一個黑色保險箱丟到後座位,對皮夾克:“走吧,我想早點到……”皮夾克聽了這話,多說無益,猛踩一腳油門,這輛進口的213如同離弦之箭,飛奔了起來。提箱的年輕人,名叫丁超,以前有一個驕傲的職業:警察。而且還是最受信任和重用的天之驕子,當時一支人數有限對外秘而不宣的的反恐鐵拳。六年前,他是特種部隊優秀士兵,四年前,他是刑警支隊優秀刑警,一年前他成為第一批特警。不久提拔為小頭目!接下來,卻出乎所有人意料,正是那一年他不幸成為了過失殺人犯。換言之,大家會看得更明白,如今他的身份不再是警察更不是一個可以迅速果斷製服一切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人,而是一個服刑三年提前獲釋的人。開車來接他的皮夾克,叫歐陽洪,早年特種兵時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後來轉業一起成為刑警支隊的戰友。當時,從部隊上一起轉業直接被本市公安機關接收的名單上有三個人,名字是:丁超、鄔良豪、歐陽洪。隻不過,當下海做生意的浪潮席卷華夏之時,正是那一撥滾滾而來的大洪流,將隻當了不到兩個月的戰友鄔良豪一個人帶到了uosi大鼻子那邊闖蕩,跟一些朋友倒賣假貨發洋財去了,而丁超和歐陽則堅定不移地留了下來。當時鄔良豪曾希望丁超和歐陽洪一起幹,大家共同發財,“嗬嗬,RMB、盧布、美元,不能說我不喜歡,可我怎麼說呢,警察這個抓人的活我還沒幹夠吧,這是風采犧牲的職業。也有自豪感。”丁超左手狠狠按住發脹的太陽穴,想起當初他們這些人送鄔良豪一個人去uosi酒桌上自己說過的話,不過,那時候未婚妻裴心心還在銀行工作。丁超出獄,有人舉辦了一場接風酒,為他提前出獄慶賀的戰友同事朋友都能猜到丁超的心思,知道他馬上要出境,誰也不願意揭這個叫他一輩子感到恥辱的傷疤,不過丁超卻什麼都沒有說,一直表現十分平靜,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今天本打算坐海關大巴,上午歐陽洪說開車過來送他,令人感動。“現在誰還敢接近自己啊?”丁超在接風酒宴上隻是大口喝酒,不聽任何人勸說,執意去海關的目的卻是為了到uosi去找鄔良豪和裴心心。現在兩個人一路上的交流並不多,在車上隻是沉默,該說的話說盡了。看看臉色平靜的丁超,歐陽洪心裏難受。呼嘯風雨下得正緊,睜不開眼睛,前麵的路一片白茫,一個多鍾後警車來到了uosi邊檢大樓,緩緩地停下了。“隊裏還有任務,我就不送你進去了。”歐陽洪抓住丁超手用力握了握。“回吧。”丁超拍拍歐陽洪肩膀,正要下車,後麵跟著的一句話簡直叫他驚醒了:“黑哥,你永遠是我的丁隊,保重!”熱淚盈眶的雙眸閃亮,猛然回頭,歐陽洪的感情明顯已經很難克製了,這個出生入死的戰友,把自己的四方臉壓在了方向盤上,雙肩大幅度地顫動,因為他明白,自己送的這個人今天一離開這個海關,明天的事情就不知道如何了。由於丁超的個性和修為,什麼也不透漏,作為多年一起搏命出來的生死兄弟,也隻有他自己明白,丁超此一去,說句喪氣話,很難再見到他了!而被稱為“黑哥”的丁超聽到這話虎軀一震,遲疑一下,回頭推開車門,緩緩地下了車。一下上前握住那隻伸出來的大手:“不說這個了,告訴大家都好好幹吧。別學我。”“一個人在外麵,多加小心,兄弟們會暗暗為你祈福。”歐陽洪伸手從兜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上午剛從局裏拿到手的一個月工資,壓住手遞給了丁超:“沒有別的意思,路上買瓶水喝吧……”丁超沒有拒絕,麵無表情點點頭,意外地伸手替他擦拭了眼眶,警車轉眼消失在一片箭簇般地紛紛飄灑下來的暴風驟雨中,卻擋不住身後呆立不動那個年輕人一頭一身淋浴大雨中雪白一片的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神。丁超絕然轉身提著一口…年代還不太多見的精致黑色保險箱,走進了uosi邊檢大樓。這隻紮眼的進口貨,還是他第一次去XG執行特殊任務帶回來的,印象深刻,抬頭掃視一眼眼前這座陳舊不堪的老式建築,還保留著三四十年代honguo和uosi蜜月期建成時的異國風貌,隻是斑駁的外牆和一扇扇吱呀呀搖搖欲墜的老風扇,貌似仍然在無聲訴說著它的尷尬古老曆史。細心點的人可以看出離開了警車後的丁超一臉怨恨之色,20多歲,身如鐵塔、虎背熊腰,一臉的凶猛彪悍之氣。進了門廳甩掉頭發和身上的雨水,擦拭一把臉,一個人悻悻地在大廳裏亂哄哄、人聲嘈雜、打著小旗、拿著電喇叭的導遊和挎著大包小包的遊客中穿梭。然後在一個牆角“出入境須知”牌子下麵停住腳步,抬頭掃了一眼,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神向十米開外的關檢看過去,觀察一會,決然走向了其中一個大鼻子。來到關檢麵前。目光一掄,掏出護照。大鼻子關檢人員看了看人,又低頭不語驗看了護照,確認無疑後,示意提箱人打開箱子接受檢查。“請打開您的物品。”“叭”一聲,麵色冷酷的丁超遲疑了片刻,不緊不慢地開啟了箱蓋,展示在大鼻子麵前的隻是幾件換洗衣服,東西簡直少得可憐。大鼻子的眼前,每天都要通過成千上萬honguo人誰不是大包小包的入境,再大包小包地出境呢?唯獨這個提箱人異乎尋常,這不能不令大鼻子生疑。大鼻子抬頭再次看了眼這個形跡可疑的提箱人,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眯縫了起來,嘴唇上黃胡須隨著古怪表情動了動,伸手將衣物掀開翻看起來。不用費事,大鼻子便在箱底發現了一把帶鞘的honguo製式警匕,當他剛要伸手去抓時,手卻停住了。在匕首下麵有一張百元美鈔,這是什麼意思?伸手想將他攔下來問個究竟,但望著麵前這個年輕人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神,還是下意識縮了縮頭,悻悻然作罷。大鼻子正望著大麵值美鈔,一隻手伸了過來,轉眼間已將匕首下麵的大票塞進了他的手裏。“啪”的一聲,大鼻子將箱子蓋上了,伸伸手,放行。“達瓦利什(同誌),旅途愉快!”“謝謝!”提箱的丁超麵無表情拎起自己的東西默然消失在入境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