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超目光如炬,開始翻東西,大屋小屋廚房廁所,全翻到了。這時已經不知不覺接近了午夜一點多,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恍恍惚惚中,他意識到:什麼叫朋友?朋友最害朋友,因為朋友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他想起來,此前鄔良豪整整跟了他七八年啊!在部隊時,沒事,就上他特警隊的辦公室坐著。他尋思朋友來了,也沒防他。那時候丁超就是中隊長,有一定的權力,對他絕對夠意思,許多事情能照顧的一定會照顧,最後還把老婆放心地交給他幫忙“照顧”。可是那並沒有讓你這麼“照顧”啊!後來複員一起進了警察局,雖然鄔良豪沒幹幾天就自己不幹了,跑到這邊來做生意,發財了,後來又引起裴心心的動心,結果整個運作,從內到外,包括自己的一切都掌握了。有時候,一嘮就是一宿。現在,咳!沒治了……。。鄔良豪一見他從另外房間回來,沙啞的嗓子眼裏冒出了一句話,說:“丁超,我對不起你了,我確實對不起你了。但今晚這事,我也實在沒有辦法。我知道你沒錢,我也知道你這回來是奔我和裴心心的命來的,現在,我所有錢都給你了,三十萬美金。回國夠你一輩子用的了,要是還不夠,這樣,我寫個條子,叫朋友明早送過來。然後,什麼意思呢,錢到位,你走,但是,你得給兄弟留個場麵,要殺就殺我一個,留下他們倆。他們不會報案。”丁超麵無表情,盯住他的眼睛,很久才慢慢地說:“你看,鄔良豪,我對得起你,咱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在特警隊和警察局那些事就不說了,你這麼幹就不好了,是吧?”丁超點燃了一支煙一邊狠狠抽著,一邊動起了腦筋,其實這完全出乎意料。現在,他此行來MSK的目的可以說已經基本達到,鄔良豪和裴心心已經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至於其它,先不說了,要他們死,隻是一眨眼睛的事情!然而現在,心裏卻突然開始有些異常。之前,他隻為要他們二人的命來的,這一條在監獄裏已經苦苦想了好幾年,啥說沒有。但是美元的介入,讓他清醒的同時猛地想起了邵天歌的那些警示。而小強的現身,才真正的讓他猶豫不決了。三十萬美元,什麼樣的美女找不到,為什麼不好好活著,為什麼不再回去當個正直英勇無畏的好警察呢?為了這個曖昧肮髒的裴心心值麼?“你看,你吧,你來uosi做生意,還是我幫你辦的手續。你這麼幹,你命不要啦?”雖說如此,他還是想搞清一些事。“我說了,對不起,有些事以前我也沒想到。”鄔良豪少見地撲嗵跪下,不敢抬頭看丁超的眼睛。“好,你沒想到。那你睡我老婆的時候,就沒想到我?”“想了……。。”“想了你他媽還這麼幹!”啪啪兩個大耳光扇得鄔良豪嘴角流血,臉腫耳鳴。“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睡在一起的?”“……。。”“說不說?”丁超怒了。“我在你們死之前必須搞清楚,你是怎麼把她搞到手的,詳細一點,我想聽聽這段屬於你們的最後浪漫故事,說吧,別客氣。”鄔良豪一聽,完了,再也沒有什麼希望了!丁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狠時,當然可以一刀進去解決問題。但那還不是他最狠毒的時候,要知道,真是他看似平靜的說話,也真是表達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他笑,說明他已經把許多事情想清楚了,換句話說,他和裴心心今晚必死無疑!小強是他和裴心心在MSK唯一的最好朋友,他今晚來也是巧合,他也難逃此劫,那麼明天或者後天MSK媒體報道恐怕又要多出一條人命。急中生智,又說:“丁超,不管咋地,咱們都是哥們,都不錯,你給我找個凳子,我坐著說,行不?”丁超找了個帶輪的凳子推過來,說:“坐吧!“鄔良豪又說:“你看,黑哥,今晚我還叫你一聲黑哥,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老婆和我朋友一直都被你關在廁所裏。我腰也疼。這樣吧,你把你老婆和我朋友嘴上堵的東西拿下來,我們嘮會兒喀。你拽著我,我們保證不喊,行不?”丁超猶豫了一下。但畢竟二人有過一段“朋友”關係,還是把兄弟,同時知道他們在廁所裏喊也沒用,也跑不了,就順手拖了把燕京凳,讓他進廁所裏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老婆裴心心嘴的布扯下來了。他牽著繩子在一邊看著。已進廁所的鄔良豪內心更加緊張了,但他決不能流露出一點讓丁超看出來。丁超的意思他明白,是要讓他和裴心心這一對奸夫淫婦當麵對質。“說吧,第一次是怎麼回事?”丁超象個流氓一樣,對他自己的老婆與朋友的“第一次”好象特別感興趣。裴心心臉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磨難。丁超的出現,嚇死了她,她心裏也明白這一回是凶多吉少。想當年,丁超那麼凶的特警都象寶貝和祖宗一樣地供著她,寵愛她,如今他什麼也不是了,連最親愛的老婆都成了別人的床上寵物,他這樣的雄性動物,會放過他們嗎?“丁超,你究竟……。。”“閉嘴!”裴心心剛開口,想勸說一下丁超,丁超立馬手指頭一點,咬牙切齒狠狠地製止了她說話的欲望。丁超又做她情夫的“思想工作”。“鄔良豪,你跟我叫黑哥,這是你黑嫂,對吧?你這麼幹太不象話了。”鄔良豪看了一眼裴心心,說:“丁超,我實在是沒辦法。”“草你媽,沒辦法,是吧?”鄔良豪嚇得又不敢說話了。嘴角和臉上都是血水,已經流滿了一身一臉,成了三花臉,卻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麻木了……“你知道,我之前是個特警,不錯的特警,還多次立功受獎,光他媽的這個優秀那個先進每年也沒少拿。可是,就他媽為了你們這兩個王八蛋,我現在什麼也不是了,前麵的功勞一筆勾銷。我怨共產黨嗎?不怨,因為我怨不著人家。人家沒讓我犯法,是我老婆讓我愛得不得不犯法,這個,你也知道吧?”鄔良豪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在以往的生涯中,的確,麵前的這個丁超--黑哥,大家公認的好兄弟,也就是他們六個拜把子兄弟的老大,一向是以正直和敢作敢為著稱的。同時,也沒有人不知道,有誰敢惹了他,他寧可舍命也不會吞下任何讓他丟臉的事情。這就是丁超的脾氣和個性。雖然丁超說話的語氣平和,但他眼露殺機,看似平靜中,卻從那目光如炬的深處透露出了更加可怕的風暴前奏,是熱帶氣旋來臨前暴風眼一樣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