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超本來是想躺下休息,結果不知不覺睡著了。孟大會跟匡斌凡、樂正皓他們說了會話,也就回賓館了。第二天,孟大會受人之托,早早又過來了。“起來啦,起來啦!”丁超慢慢睜開眼睛,惺忪著,呆了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一個鷂子翻身坐起來:“哎呀我靠!大會?”“你什麼時候來的啊!”孟大會哈哈大笑,知道丁超昨晚真的是喝高了,什麼也不記得了,反而高興。看來事情還有緩,至少丁超不會就這麼讓自己下不來台。他今天過來沒有去對麵匡斌凡、年真傑、樂正皓、宗政易和歐陽洪他們那裏,直接進了丁超的房間,為的就是兩個人推心置腹,還是象過去在家鄉時一樣,好好的談談。常言道,冤家易解不易結嘛!作為兄弟,他認為鄔良豪和裴心心確有不對,但是丁超也把他們給砍了,至今鄔良豪走道還不利落,也算是拉平了吧,至少,丁超應該消消氣,畢竟大家都在MSK混,先前又是朋友,又是老婆,應該過去了吧。他也正是抱著這個想法和目的,接受了鄔良豪的一再囑咐,來了。但是丁超是不是這麼想,他心裏還沒底,作為朋友,丁超的驢脾氣他是最知道的。“坐坐坐,哎呀,我靠,你怎麼樣,混的,大會?”丁超扔煙給他,又點上,抽著之後大聲問。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匡斌凡、年真傑、樂正皓、宗政易和歐陽洪他們聽到動靜也過來了。“走走走,洗把臉,先吃飯去!”丁超不僅認出了麵前的人是誰,還哈哈大笑著想起了昨晚的那個王八蛋少、校基斯諾夫!等到丁超匆匆忙忙從衛生間出來,幾個人下樓去飯店吃早點。回來,話題自然而然是從他們這些年分手後各自的境遇和混生活說起,可是說來說去,也就說到了孟大會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說和。“丁超,你進去,你出來,哥哥我都沒有回去看你,隻那次過年回家去急急忙忙看了你一次,扔倆錢給你上帳,你不怪罪哥們不夠意思吧?”“說啥呢?嗬嗬,你們誰都夠意思,就我不夠意思,還有一個人更TM不夠意思……。。”孟大會明白他說啥,嘿嘿一笑,並沒有直接接茬,看丁超的意思,火氣還是不小哇,不得不小心翼翼為好。“夠意思就好,丁超,哥哥這次特意到MSK來,你知道為的啥事不?”“為啥?為鄔良豪那個王八蛋?”一提鄔良豪,丁超臉色立馬又變了,黑得快,黑得沉。可是,孟大會也顧不得許多了,有些話,既然是受人之托,遲早都要說出來,“丁超啊,你能不能聽哥哥說幾句?”丁超點頭。“你和鄔良豪的事情,我在一個多月前就聽這邊過去的人說了,你把人家砍成了那樣,這回該解恨了吧?”“解恨?啥意思?”“我是說,大家在這邊混都不容易,鄔良豪和裴心心是錯了,這一點,必須明確,不是人幹的事。可是……。。”孟大會瞧瞧丁超臉色,丁超低頭抽煙,匡斌凡、年真傑、樂正皓、宗政易和歐陽洪幾個人不說話,也悶頭跟煙拚命,他就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遠不是自己事先估計得那樣。是啊,盡管大家先前在家鄉是光屁股長大,又都是鐵哥們多年,可是,畢竟是多年不太接觸,各自的境況與經曆也不盡相同,看問題的角度便大大不一樣了。老實說,在這件事情上,他既不想偏袒鄔良豪和裴心心,也不想讓丁超繼續這樣下去。他隻想過去,希望化解一些兄弟間的仇恨。但是,很難,他看出來了。即使是昨晚跟他態度比較明朗的匡斌凡和樂正皓,這會兒也看出來明顯傾向於丁超了。“唉,話怎麼說呢!”孟大會哈哈大笑,把自己的煙扔給每個人,續上,歎息一聲,道:“鄔良豪那小子不是人,他做出那種事來,連我都吃驚,丁超多愛裴心心,這個咱們之前誰不知道啊?為了她,丁超警察的飯碗子都砸了,工作沒了,老婆也沒了,這事擱誰身上也咽不下這口氣。”沒人吭聲。“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孟大會硬著頭皮道,“他們做的事,畢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咱們honguo有句老話我覺得說得挺有道理,殺人不過頭點地。既然他們受到了懲罰,鄔良豪的腸子都差點兒廢了,我看,事情至此就處一段吧,行不,丁超你說?”丁超沉默不語,牙幫骨暗暗咬緊,又鬆,鬆了又神經質地再次咬緊。“大會,你是我哥,你還是我哥,你永遠都是我哥。”半晌,丁超慢慢說道,聲音很小,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孟大會看著他,知道他動了感情,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人,的確是感情動物,戰、友、學友、獄友,還有就是親戚、朋友、鄰居。或多或少,他們之中總會碰撞出一些耀眼的人性光輝和深厚感情。丁超和孟大會就是這種。既然孟大會這樣說了,丁超他能怎麼說?點頭,那是沒門的,窗戶都沒有!搖頭?眼下麵對老鄰居、老朋友、老哥們--大哥一樣的孟大會,也說不過去。丁超畢竟當過優秀特警,頭腦即使是到了地獄那天也一定會是格外清醒的,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可以輕易騙得過他。他心裏比誰都再明白不過了,孟大會這次來圖什麼?什麼也不圖。從心裏講,他還是真的希望看到過去大家兄弟姐妹在一起時那樣坦誠相待,以心搏命。但是……。。可能嗎??都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丁超現在約不這樣認為。他明白孟大會的一片苦心。所以,他即使暗暗咬碎了鋼牙利齒,也王波、老孫、老謝願意駁了他這個天大的麵子。可是,有話就得講在當麵,不講,又絕對不是他丁超的性格。“你告訴那小子,讓他死了這條心吧!”一字一句,丁超說得不輕不重,卻讓孟大會聽得清清楚楚,好象一個個尖利的小錘子敲在了他的心上。回聲,是失望,寫在了臉上。不過他也明白,丁超這不是駁他麵子,依丁超的個性,兄弟朋友間再麼有一點可以商量妥協的餘地,他也輕易不會把話說得這麼死,這麼絕。鄔良豪和裴心心造成的傷,心上的傷,恐怕今生難以痊愈。這些兄弟當初親眼所見,丁超是多麼徹骨銘心地受著裴心心啊!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吧?何況一方麵是自己最愛的新婚燕爾妻子,另一方麵卻是把兄弟鄔良豪。因此,孟大會並不感覺麵子受到了傷害,隻是有點兒無奈和淡淡的失落。“為人一世,遲早都是個死,不過,大會,你告訴那小子,他一定死得很難看,但不是現在。現在,他可以繼續賺錢,中裴心心繼續過日子,我給他時間,我輕易不會再動他。動他,就是他去死的那天。”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一時無語。晚上喝酒時,幾個人都哭了,孟大會邊喝邊唱,唱得什麼,誰也不知道,丁超也唱,唱得卻是一塌糊塗。狼嚎一般。最後,第二天孟大會自然而然是去找鄔良豪和裴心心了,他究竟是怎麼跟他們說的,丁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據說,孟大會第二天晚上便離開MSK回烏蘭烏德了,走時有點兒訕然掛在臉上。他沒有告訴丁超、匡斌凡、年真傑、樂正皓、宗政易和歐陽洪他們,隻在車上要開車了,給丁超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回去了,希望他保重。又聽說,鄔良豪和裴心心去送的孟大會,三個人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