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敲山震虎(1 / 2)

就在邵書記在辦公室跟丁超談話的時候,一些電話你來我往之間,縣委辦公室、縣政府辦那邊不明真相的人們正忙忙碌碌地也為一些事奔波。這時候,除了邵書記之外,政府這邊幾乎還沒有人知道邵書記剛剛單獨找了丁超問話這一事實。可是表麵上,邵書記一直沉默著。這是一種神秘的沉默,也是一種可怕的沉默。當邵書記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情況後,隻說了三個字“知道了。”就掛了電話。之後,他又打了三個電話,然後就開始沉默。那個電話是張主任偷偷摸摸給邵書記打的,他當時在外邊辦事,也是一個偶然,接到縣委辦那邊一個朋友的電話,悄悄地告訴他有關丁超的事情。他一聽,急了,趕緊給邵書記打電話,在這件事情上,隻有他和邵書記知道這件事,現在,又多了一個丁超。在縣裏,沒有什麼可以跟邵書記對抗。包括威嚴的法律。因為許多年來,N縣斷斷續續發生的許多類似嚴重事件,總有人最終莫名其妙地躲過了當初人們所紛紛預測的所謂嚴厲懲罰,這其中又以皇家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最,隻是人們困惑之餘,至今也沒有幾個人能弄得清楚內幕到底跟什麼人有關?更不會想到一些神秘的過程會跟執掌全縣生殺大權和一切政法部門的馬書記緊密相關而已。而那個冒險給張主任打電話的人,這裏便不好透露了,有些問題,就好象過去的地下D秘密聯絡,單線聯係一樣,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這個朋友正是縣委辦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不是跟張主任關係特別,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也不敢輕易跟外界人士透露哪怕上一點一滴的有關內部信息。一個小小的縣城看起來雖然很大,但事實上是小得不能再小,許多事,就發生在這一層麵,最終也不明不白地“解決”在這一層麵。這次前麵炒得沸沸揚揚、弄得十分火爆的掃黃打非就是一個最明顯不過的例子,很多天過去了,丁超他們這些政府機關幹部知道一些情況的人本來以來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可是,一切都沒有發生……很少有直捅天庭的時候。法律無疑是威嚴且高於一切之上的。然而,它畢竟是由一個小小縣城裏的穿著各種形式製服的凡人們掌握著,運用著,發揮著,解釋著,利用著。而所有這些製服們又統統在縣委書記馬書記的製約下,雖然丁超的調查報告寫得那樣詳盡和驚心動魄,然而這件事情的最後怎樣處理,如何定性,向何處發展,結果如何現在還是個待解的謎,一個未知數,但之前多年的一些類似問題,前車可鑒,尤為不遠。除非老縣委書記馬來德表態。現在,空降到N縣的邵書記或許可以與之對決。恰恰在這個時候,馬書記找了丁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後麵還不知道等待丁超的究竟是什麼。然而,邵書記之前也初步表了態,而且是跟市政法委書記說的,但是表麵說的並不算數,隻是官話而已。後來他在市裏開會,邵書記給他打電話說起這事時,就是另外一句話了:“啊,好,我知道了,邵書記。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要打電話了,回去再說。”這同樣地也是一種表態。隻是這表態似乎同樣地深不可測,令著手處理這件事的人--馬書記尤其是他下令直接承辦人公安局長趙需軍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從事。在如何對待和處理有關皇家娛樂圈的問題上,問題的複雜性及其難以避免的一些故事也至此開始了。邵書記一邊忙工作,心裏一邊牽掛著丁超這個讓他喜歡又擔心的秘書的事。這也是丁超從馬書記在宮庭賓館談話後,他立馬找他這個一直信任的保衛科長兼任秘書談話的關鍵所在。……從邵書記辦公室出來,丁超心裏明白了許多之前不太明白或者說根本想不到的事情,回到辦公室,張主任又電話叫他過去了。一會兒,丁超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小陳小孫早晨被他安排跟隨兩個副縣長下鄉去了,眼下就他一個人,很靜。他坐下,在記事本上匆匆忙忙寫了一些事,近期工作安排如下:9日,周六。開會。10日,周日,如果休息,回家。如果不休息,隻好工作了,見……,商量……事。(都是啞語,隻有自己明白什麼意思)11日,周一。陪同邵書記和縣委老書記馬來德書記,走訪視察“(中美)N矽藻土有限公司”、“中美)N刨花板廠”、香港綠色食品公司和雅芳化妝品公司等四家企業建設項目,現場辦公……(張主任、有關部門主要負責人)12日,周二。陪同邵書記和縣人大常委會主任胡長江深入柳崗、柳南、七道溝三個鄉鎮,就各鄉鎮貫徹落實全縣林業生態建設工作調度會精神進行調研。參加人員:人大主任劉玉福,縣長邵書記,副縣長年永福,張主任、林業局、農業局主要負責人等。12日,周二。全縣社會綜合治稅工作會議。地點:政府禮堂。參加人員:縣長邵書記,常務副縣長鮑春光,政法委書記原生來,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鄒要金,縣政協副主席、審計局長史永生,縣政協副主席薑保全,縣檢察院檢察長柴龍,縣法院院長閻一功,稅務局、司法局、綜治辦、信訪辦主要負責人等。(陪同邵書記)13日,周三。全省整治和建設經濟發展軟環境工作視頻會議。地點:縣政府四樓視頻會議室。參加人員:老縣委書記馬書記、新縣委書記邵書記,縣委副書記於永斌、常務副縣長鮑春光,紀檢委書記徐二富及縣直部門主要負責人等。(陪同邵書記)14日,周四。召開縣財政局國庫集中支付製度改革動員會議。參加人員……記完了這些,丁超呆了一會兒。合上本子,又呆了一會兒。丁超在宮庭賓館馬書記長期包租的豪華房間遭受到的尷尬,要說心裏不恨,那是假的,一個堂堂刑警,麵對邵書記一再強裝笑臉,是因為對方是全縣首屈一指的官場大佬,級別、地位、權力、一切,都不是他能夠輕易抗衡的。盡管一再做出姿態,然而卻是為了他本不該說,也真的沒說,他更不該回絕馬書記詢問的一些敏感和關注的問題,最終對方毫不留情,弄出這麼個場麵,雖然兩個人並沒有多話,都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無疑,馬書記的態度與最後的那幾句冷冰冰的話暗示著日後自己前途和在政府官場的微妙。而剛剛在邵書記那裏得到的一些說法,證實了自己的某種不安。說險惡也不為過,馬書記顯然是跟邵書記掰臉了。想起不久前派出所長薑金華剛剛被撤職,沒查辦已算燒高香了,自己呢?會不會比他更難看?恰在這時,門外有一張臉一閃,進來了,嚇了丁超一跳,定睛一看,我考,真是應了小陳的那句話,中國人都是屬曹操的不經叨咕,就是心裏想一下可能也不行,說誰來誰,想誰誰就到,來人正是薑金華。薑金華自從科長被撤,這幾天蔫巴多了,再也沒有了以前誌高氣揚、目空一切的模樣,不過鬼頭哈麼眼的模樣卻是一點一滴都沒改變,心裏究竟是咋想的,想些什麼,服不服,恨不恨,這個就誰也不知道了。丁超注意了幾天,覺得他絕對是不甘心的,在他自己看來,好象那晚日本人在皇家娛樂圈被打不關他的事,頂多他隻是有一定責任而已,他是冤枉的。“嗬嗬,”薑金華沒屁擱撂嗓子,進門衝丁超哈哈一笑,很得意洋洋,“怎麼樣,丁所長?”“什麼怎麼樣?”“你不回家麼,後天禮拜天。”“算了,不回了。”丁超知道他又想試探什麼,懶得理他,臉上笑著,見他就大喇喇坐在小陳的辦公桌上。這時又有幾個人走進辦公室,他們是來找丁超拿材料的,好幾個人在等他,打開門,那些人跟進去。丁超也隻好收拾心情,集中精力解決工作問題。心裏,卻不時浮現剛才邵書記辦公室的一幕。過了一會兒,該處理的事和人都差不多打發了,薑金華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辦公室裏重新剩下了他一個人。丁超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窗前,從政府大樓眺望世紀廣場,隻見高大的廣場改革開放的那個尖頂鍍金標誌在綠蔭叢中肅穆莊嚴,陽光下的琉璃瓦耀眼生輝。大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潮,一些新建的大樓鱗次櫛比。丁超的情緒又煩躁起來,我考,皇家娛樂圈那麼藏汙納垢的地方,難道說我寫個調查報告就錯了麼?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鑽進了死胡同。工作的壓力,生活的牽掛,每天都會遇到不高興的事,隻好自己往寬了想,這時他忽然想起張婀娜,不知道她是否也知道了她的父親也被自己寫進了那個調查報告上,如果她知道了,又會怎樣?張主任和於主任是否也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回身坐在椅子上,打開一份秘書科剛送來的文件,一看,正是省裏有關掃黃打非的會議精神,還有一份有關土地的文件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