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訪辦起步,到縣縣政府辦,從自己的鬼才文字獲得主任副主任尤其是縣長邵書記器重之後,他一路順風在官場仕途混得越來越重要,還從未有過人敢在他麵前罵過娘,威脅利誘過他,官場朋友可以說越來越多,自己的勢力範圍也越來越大,尤其是後來到了縣委辦當副主任之後,權力的滋味,他是越來越清晰地品嚐到了。到了縣公安局當這個政委--現在又當局長,實權在握,對於普通人早已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在丁超的心裏,他仍然小心謹慎。出身窮苦的他並非不講理的人,無論如何,在縣政府辦、縣委辦還是公安局,他都講理,官場上混得好,並不表明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橫行霸道,就像是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王立業、蘇大頭和高毛、金老八他們那樣。這是他的父母親從小到大教育的結果。然而,那是指沒人惹著他的情況下如此。萬一有人敢惹他,尤其是象金老八、高毛這種不知死的鬼,那麼他手上的權力也不是吃素的,TNND,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哈,時候一到,必報!!哈哈,誰叫他丁超是公安局長,而高毛、金老八他們是黑社會呢??能力再大、再有錢,再背後有人罩著,也有罩不住的時候,要不然丁超他也就不叫公安局長了……抓住蛤蟆,非捏出你尿,這才是丁超從小到大的真正性格。但是盡管如此,之前丁超也沒有輕易決定動這個金老八,他可不想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既然前麵幾任公安局長都不敢動這個金老八,那麼這個金老八也就必須不是一般人物,所以丁超心裏想的是不動此人便罷,要動,就要狠下心來誰說也不好使--然而這個前提是:必須抓住金老八重罪大罪的確鑿證據,否則不動!話說金老八也真是不知死,丁超早已部署暗中查他,在丁超帶隊親自出馬去龍江抓張二林時,就已經部署完畢了,偏偏這時候,條件已經基本成熟,N縣又發生了一件事,這個突發性事件讓丁超一下子就找到了抓捕金老八的借口和突破口!事情很簡單,金老八跟蘇大頭的人發生了火並--蘇大頭雖然早在上次丁超參與調查仿古一條街火燒月亮樓大火事件時就跑了,一直無影無蹤,但他的生意和人馬在仿古一條街還挺厲害。妥了,正要喝水有人遞杯子,正要睡覺有人遞枕頭--金老八跟蘇大頭的人發生火並之後,蘇大頭的人受傷住了醫院,丁超得到報告,立即召集黨委成員開會討論,分析研究案子,這時候,又有一條最新消息從剛剛在醫院調查的警察那裏傳來:受傷的幾人中有一個死了!據說是搶救了一段,沒搶救過來,死了……“抓!立即抓捕金老八!”丁超拍案而起,一錘定音。TNND,重傷三個,又死了人,而且死的還不是一般人,而是縣稅務局的一個副局長,案子已經立即上升為大案要案,這次也是金老八該死了,即使是抓了他,提交檢察院,案子證據確鑿,看他背後的大哥、某些縣市領導還怎麼替他開脫???如果這次真的那樣,丁超心裏也早已有了譜,屆時必然要頂住種種壓力,死者家屬畢竟也是官場上的幹部,一起向上反映情況,直至省委,畢竟自己還在縣委辦工作了那些多年,上麵也不是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到時如果那些家夥仍然還敢替金老八說話,那麼除非他們連自己腦袋瓜子上麵的官帽子也不想要了!妥了,這就給了丁超最好的抓人理由,死人了,案子立即轉化了性質,根據指揮部命令,前往醫院布控的偵查員在醫院調查蘇大頭、蘇二孩,在查找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線索時,得到的回答頗為出人意料。當時,由於二人身上有傷,不能帶回詢問,最初的工作隻能在蘇大頭、江二孩救治的病房內分別進行。(如果不是這次火並受傷,縣公安局包括丁超還不知道蘇大頭什麼時候居然潛回了N縣,嗬嗬,真TM絕……)作為“受害者”,蘇氏兄弟本應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提供各種背景情況及線索,協助公安機關迅速偵破此案,但他們所表現出的一切,卻似乎恰恰相反,令人困惑和生疑。蘇大頭傷輕些,齜牙咧嘴地坐起來,睜開紅腫的眼睛眨巴眨巴。“嗬嗬,你不是跑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呀,也不去公安局報個到??”有人開玩笑盯住他笑。“……”蘇大頭沒吭聲。“你認識殺你的人嗎?”副局長兼刑警大隊長安心問。“不認識。”蘇大頭慎重地搖頭。“你認為這個案子會跟什麼人有關?是金老八他們幹的嗎?”“不知道。”“你說實話,你以前的那些事先往後放一放,我們來調查,是為你們好,實話實說,你們知道什麼,問你什麼就說什麼,明白嗎?”“恩……”“真的不知道那些殺你們的人是誰嗎,不是有人報警說是金老八他們那些人嗎?”“從來沒見過,更不知是哪兒的人,進屋就開槍揍我,”蘇大頭變換了一下坐的姿勢,“但肯定不是王立業手下的人,如果是王立業手下的人我認識。”負責調查此次殺人事件的專案組長安心,明白蘇大頭現在是叫自己的事情和眼前的突發事件嚇傻了,可能不敢說出真相,他也完全明白這次丁超局長的決心和對於金老八的嚴打策略,因此,他決定首先要讓蘇大頭放鬆,不嚇唬他,隻安撫他之前的事情可以緩一緩,不要有任何顧慮,這次發生的事該怎麼回事就怎麼說,公安局會為他作主。蘇大頭雖然也是一身狗巴巴,也是作惡多端,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安心此次到醫院調查的目的,首先就是要固定金老八是此案的元凶!出外亡命一年多的蘇大頭,如今早已不是在仿古一條街開夜總會當大老板時那麼張狂蠻橫無理了,警察沒抓住他,他的弟弟縣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前不久又被法院判了死刑,真是天災人禍說不來就不來,說來就TMD一起往死了來呀,都TMD趕一塊了--看到刑警大隊長安心他們沒有抓自己的意思,言語間還安慰他,要他說出事實真相,死裏逃生的蘇大頭向調查他的安心和偵查員講了案發經過。本來他們兄弟想利用喝酒的機會接觸手中頗有實權的稅務分局副局長蘇天成,圖個今後辦事方便。萬沒想到禍從天降,喜事變成了悲劇。酒杯剛端起來還沒喝,就被幾個來路不明的人將其打死,他們幾個受重傷……蘇大頭說得含糊其辭,並不直指這事到底是誰幹的,這有點兒蹊蹺。“當時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安心詢問。“哎……哎,這回是人財兩空,人財兩空啊……”蘇大頭捂著臉。再問,就一問三不知了。安心一看就覺得這裏邊有事,蘇大頭肯定是心裏有難言之隱啊。就一再強調和動員他,讓他說出實情。嗬嗬,蘇大頭呢,則一再搖頭晃腦:“這個案子跟我根本沒關係,是不是稅務幹部跟什麼人有仇啊?我也不知道,人這一生啥都是命中注定,該著河裏死,在井裏死不了。我們四個人還不知誰可能惹仇人了,被仇人跟蹤上了,挨了一頓槍揍,我們幾個--大家都TMD跟著他倒黴了。”第一次正麵接觸蘇大頭及其道上兄弟到此為止。安心回去跟坐鎮指揮的丁超一彙報,丁超也感覺到十分奇怪啊,不知他們是被那血腥激烈的一幕嚇破了膽,還是另有原因,安心說這個蘇大頭跑了一年多,這次回來確實老實多了,回答偵查員們提出的問題謹慎而顧慮重重,問一句,說一句,好像這個案子真的與己無關,也看不出他們希望公安機關插手盡快查明此案的強烈願望,因此也沒有提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考,你覺得這事正常麼??”丁超笑容可掬,點上煙,詢問地望著安心。“應該說極其反常啊!”“是的,”丁超忽然一臉嚴肅,說道:“跟金老八有關的事情都TM反常,挨了一頓槍揍,而且還死了人,這個蘇大頭卻愣說這事跟自己無關,是那個蘇局長惹是生非了,正常嗎?而且,他為什麼一直在有意無意替金老八他們打掩護,明明白白是金老八他們幹的,報警的人當時也這麼公開喊叫的,可是你們去醫院調查,他卻愣是裝開了糊塗……正常嗎??”“我繼續查,”安心咬緊牙關,“局長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負責此事,一查到底!”“好,我信任你,兄弟。”丁超如今真的感覺到自己就是這個小縣城手握生殺大樹的縣公安局長了。有安心及其下麵這些副政委、副局長和刑警們,他感到渾身是膽,充滿生機和力量。事實上,這起突發的驚人事件受傷者並非僅僅蘇大頭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城建局的幹部,而向轉院去市裏救治的N縣城建局征收分局副局長馬雲南調查取證的偵查員也來電報告,傷勢嚴重、左眼被擊中已確診造成永久性失明的馬雲南也不認識那兩個突然衝進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