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勝的視線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這才隱約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正靠著洞壁。
“他就是勾引你學壞的男人?”連勝不禁怒火中燒。
還站在暗處的男人聽著兄妹倆的對話雖覺得好笑,卻還是扶著洞壁走出了暗處。
連勝眼底怒意乍現,便想越過連荷衝過去。
連荷見情形不對,立刻抱住他的腿,“哥,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荷花,別傻了。他是外邊的男人,不可靠的。”連勝想要抽出腿,又怕力氣太大傷了她。
已經走到兩人近前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滿臉痛色的連荷,沒有出聲。
“哥,我信他。”連荷迎上連勝滿含怒意的眸子,“哥,若是你不願放我們一起離開,那連荷跟你回去。但連荷情願被沉河,也不會嫁給那人。”
“荷花啊!”連勝重重地歎了聲,“哥可以不在乎娶不娶媳婦,可是你這麼做是讓連家絕後啊!”
連荷的神色一暗,眼底有愧疚滑過。這座山裏的人都太窮,沒有錢娶媳婦,便隻能互換。用自家的女兒換別人家的女兒嫁過來。在這裏,沒有女兒的人家,兒子是娶不到媳婦的。
是以,若是她逃婚了,便意味著哥哥的媳婦也沒有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就此認命,留下來嫁給那個大了她十幾歲的粗魯男人。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痛色已經被遮去,“哥,連荷答應你,一定會給你娶上媳婦。求你,放我們走吧!”
連勝的視線從連荷的身上移開,落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剛剛看著連荷時的痛惜再次被怒意取代。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就是教妹妹學壞的人。
男人即便被這樣滿含怒火的視線盯著,卻仍舊淡定自若,清俊的臉頰雖已失了血色,卻有著棱角分明的冷峻,仿若傲視著不遠處的兩兄妹。一雙黑眸明明波瀾不興,眉心間卻有著淩厲的狠絕,不需要麵目猙獰,便足以讓連勝一哆嗦。連勝眼中的怒火瞬間散去,下意識的收回視線。
連勝雖是個粗人,卻也看出了眼前之人與這山裏的人不同。他的視線下垂,不經意間落在男子的身挺上。男子一身月牙白袍這會兒已經被大片的染紅,華貴的料子多處被扯出了口子。他一隻手正捂在左側胸口處,指縫中有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地滲出。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的?”連勝壯著膽子問。
男子若有似無的看他一眼,才略一掀唇,“你最好不要知道。”
連荷聞言,表情一僵,轉頭瞪向男子,用眼神示意他說些軟話,可男子仿若不懂一般。
還不待兩人溝通好,連荷的胳膊已經驀地被扣住:“荷花,跟哥哥走,他……”
連勝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嗆啷一聲,染血的寶劍在連荷的眼前寒光閃動,還不待她開口製止,劍光一閃,已經架在了連勝的脖子上。
連勝半蹲著身子,拉著連荷的手哆嗦起來。
“別傷害我哥!”連荷下意識的出聲,聲音裏透著懇求。
“你也看到了,你哥並不希望你跟我走。今夜若是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他睨視著連荷,落下捂著傷口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強硬的拉著她的手握上劍柄,“隻要你親手解決了我們的麻煩,我便帶你離開這裏,保你一生榮華,再也不必被人操縱命運。”
動作間,他手上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素手,在火光下泛著猙獰的光芒。
連勝握著火把的手一顫,險些拿不住火把。他滿眼驚恐地看著連荷,好似等待著命運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