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段恒毅情緒稍有低沉,葉婉茹忖了忖便輕聲勸慰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抓到這些人也已經屬實不易了,你又何必自責。”
“唉——我並未自責。犯事的又不是我,更何況這滿金陵上下的官員不作為,憑我一己之力又能做到何種地步!”
段恒毅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而落在葉婉茹的臉上,看著心上人眼中帶著的焦急神色,他清亮的眼中便帶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愫。
“還不是這裏人太多不能和你好好說話,心煩……”
段恒毅拉長了聲音,一眼一眼地看葉婉茹,臉上的苦惱尤為明顯。
“那有什麼辦法,都怪你粗心大意,隻能你收斂點了。”葉婉茹同樣壓低了聲音,又借著倒茶的動作微微向前傾了傾身,用著隻有他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
看著麵前滿滿當當的一杯茶,段恒毅抽了抽眼角,麵上便透出幾分苦笑來,“不能和你親近,我這心裏已經很苦了,你還讓我喝茶。”
麵前的青年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嬌一般,讓葉婉茹心下感到好笑的同時又有些無奈,且看他這般模樣與撒嬌耍賴的雪虎並無二致。
“喝茶去火氣。”葉婉茹淡聲道。
已經入了嘴裏的茶似是變得更加苦澀了,段恒毅嘴利含著一口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在葉婉茹含笑的目光下,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哼,他這火氣可大了,唯有小登科之時發方能解了這火氣……隻是大婚之日遙遙無期。
他又不是和尚,且他自幼便隨父親出入軍營,那些個並痞子說起葷話來開始還會顧及他些許,時日長了,便也都見怪不怪。
那時他是不太懂,可如今他早就過了知事的年紀,又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在麵對心上人時,難免會動些有的沒的心思。
隻是他這份心思卻又不敢暴露的太過明顯,怕嚇到了眼前人。
隨著段恒毅接連幾聲的歎息,一塊帶著桂花蜜的雪白藕片進了麵前的碟子裏。
“這個甜,你嚐嚐看。”葉婉茹輕聲哄勸道,卻又暗歎恒毅雖在軍中有些糙養,實則卻又有些難養。
苦的東西不吃,甜的也不喜,辣的倒也還湊合,酸的一口不沾,也不愛吃魚,對於小零嘴一類的更是敬而遠之。
細算下來,能入口的東西委實不多,也不知道真正的顧清臨在口味上與恒毅相差大不大,否則在顧府他豈不是連半點喜好之物都吃不著……
看著一碟子桂花蜜藕片,葉婉茹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有些出神,並未看見對麵的青年皺著眉頭把桂花蜜藕片吃下去時,臉上那有些喜滋滋的笑。
些許的桂花蜜似是一下子甜進了心裏,段恒毅對著周遭不時看過來的食客客氣地拱了拱手,臉上明晃晃的笑怎麼看怎麼帶著得意。
他才不怕被別人看,他更不怕別人看到他與婉兒舉止親密,現下泰山大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顧及便也能少了許多。
隻是這一層身份一日不挑明,便會有狂蜂浪蝶想要做葉家的女婿。
哼,這兩日辦案走訪之時,他可以聽聞有幾位大人明裏暗裏地想要遣媒人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