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桐心裏打鼓,李宏源也不好過,這雖是先前便想好的說辭,可生桐卻也有些添枝加葉,如今陛下已經起了疑心,隻怕是會適得其反。
隻是事到如今,他反倒不好插話,且造成眼下這般局麵的,也是因為他一時心急說錯了話,生桐跳下去的這個坑,卻是他這個當爹的親手所挖。
一想到此,李宏源便越發覺得愧對長子,臉上的神色也越發地現出擔憂來。
軒帝把李家父子二人的神色納入眼中,心中起疑的同時也在重新審度,今夜李宏源請他過府的真正目的。
請罪一事不過是順勢為之罷了,真正的所在是為了老二脫罪才是。
先前老二被他一怒之下奪了爵位囚禁在府,並不是他懷疑構陷葉大人一事是他所為,而是他落井下石的舉動讓他心生不喜。
他這才生出了借此訓誡之心,至於他能不能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便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倘若李生桐所言不假,那麼他倒是要重新甚視這個二子了。
且若此事當真,他倒是也可借此解了老二的囚禁,至於恢複爵位與否,則是要以觀後效。
李生桐方才所言,說是正中軒帝下懷也不為過,謀逆信箋一事他心知肚明與閔柏淳毫無關係,他看不慣的也不過是閔柏淳對於臣子的落井下石。
身為一個王爺,對於朝臣落井下石,就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而這樣的一個王爺,是擔當不起太子的重任,更成不了一位帝王。
他想要借此給閔柏淳一個教訓,也要借此安撫被他下令動了私刑的兵部尚書葉洵,那麼便隻能犧牲他的膝下之子。
且謀逆信箋一事中,閔柏淳亦並非完全無辜,當夜在殿上若不是他鬧得最歡,這罪名怎麼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會有此下場,也完全是咎由自取,怪就隻能怪他把自己的野心暴露的太過明顯。
讓身為帝王的軒帝感到了威脅,這才會對他發作。
心中已經有所動搖的軒帝麵上卻是分毫不顯,仍舊似方才那般沉著臉,“朕倒是未曾想過小李卿家與老二私交頗深。朕記得你當年雖為老二的伴讀,卻也不過短短數月。”
軒帝這話便已經是懷疑李生桐與閔柏淳之間,並非是簡單的伴讀之情,半年的情誼綿延至今,且連李生桐北去卓陽國,堂堂一個王爺還要為他餞行,若隻說是伴讀之情,又有誰會相信?
驀地,軒帝便想起了翼龍衛暗中調查時所聽來的傳聞,有人曾傳言朝中丞相李宏源看似一直堅定不移,實則暗中早已經把大寶壓在了老二身上。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軒帝這話帶著明顯的懷疑,又因他口吻嚴厲,已經是詰問的意味。
李生桐在禮部能混得如魚得水,雖說這其中有李宏源的關係在其中,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自身。且能得軒帝器重,也是有他自身的魅力所在。
這般明顯的懷疑李生桐又怎麼會聽不出來?而那一句句的小李卿家也讓他心中越發的惱火,好似讓他感到自己和顧清臨對調了身份。
小顧卿家……陛下便是如此稱呼顧清臨的,想不到如今他也淪落至此。因為陛下的高看一眼,他在禮部如魚得水,就連在金陵一眾貴公子麵前,往往也都會被高看三分,而不僅僅是因為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