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舍了誰他心中都是不願的,可這個位子隻能坐一人,他這幾個兒子中合該有人脫穎而出才行。
至於誰更適合坐上這個位子,他還需要謹慎的考量一番才行。
輕闔眼眸的軒帝深深喟歎了一聲,聲音裏似是帶了些許的無奈和感慨。
也許……從一開始他這樣做便是錯的,他不該走他父皇的那條老路。
本以為天家兄弟情淺,都拘在一處會促進手足之情,然而現下看來卻是有些適得其反。
但好在他如今已經及時醒悟,也許一切還都來得及。
他的兒子們萬不要手足相殘才好,外臣終究是外臣,又哪有手足兄弟可靠?
軒帝緩緩睜開了眼,眼中目光帶著些懷念地看向殿外遠方。
這麼多年來,王兄一直都沒原諒自己,雖同在金陵裏,他們卻已經多年不曾見麵,就連宗族玉蝶上他也固執地除了名……
然而王兄他卻又固執地守在金陵這一片方寸之間的土地上,他還記得王兄曾說過要遊曆遍大耀的山水,但直到現在他所到之處也不過數十處,也許王兄到底是放心不下自己吧!
兄長固守一座寺廟守著青燈古佛,而他固守一座輝煌巍峨的宮殿,說到底他們都是被囚禁起來的囚徒,是命運、是這天下,也是野心。
輕輕歎息了一聲,收回視線的軒帝臉上有些悵然。
也許,該找個時間去看望王兄才是,他們兄弟間這麼多年的結也該解開了。
他在這世間,兄弟便也隻剩下這一人。
隻是王兄的秉性,怕是不會原諒自己,就像當初一樣。
禦書房外有腳步聲響起,軒帝臉上的悵然若失倏然間便收斂得幹淨,又恢複了往日那般帶著威嚴不苟言笑的模樣。
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遠處的來人,待看清後,軒帝眼中有些許的失望閃過。
這人正是被他派去前往二皇子府的小內侍。
“啟稟陛下,二殿下病了正在臥床養病,怕過了病氣給您,不敢今日進宮。”
被派出去傳話的內侍有些膽戰心驚的模樣,雖沒有手腳發抖,但眼中的畏懼卻是顯而易見。
內侍口中的話略一停頓,便又輕聲道:“二殿下說等病好了便會進宮給陛下您賠罪。”
聽聞這些話軒帝的臉上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變化,但看他的麵色越發冷峻,便可知他心中定然是已經發了怒的。
軒帝看了一眼說話的內侍,“二殿下得了什麼病?可有禦醫去瞧過病?”
“回稟陛下,小人看二殿下麵色發黃雙目微紅且無神,聽侍奉殿下的婢女說二殿下是前幾日淋了雨染了風寒。”
“二殿下的婢女說已經有禦醫去給二殿下診過病了。”
小內侍說完話便又把頭壓低了些,同時他也有些忐忑起來。
“不過……不過小王子卻是進宮來看望陛下您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軒帝有些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隨後便睜大了眼睛看著小內侍,“你說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