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定了主意的鄭荷華,因考慮到春杏兒的以後,心中不由地有些糾結起來。
殺了鄭風華,她勢在必行。
為她的孩子報仇是其一,其二也是要斷了鄭家那一對不慈的雙親。
隻有殺了鄭風華,才能徹底的斷了他們攀權附貴的心思,也更能讓他們陷入絕望之中。
就如昔日的她。
想到鄭家那對夫妻,鄭荷華輕抬的眼眸中有濃濃的譏諷浮現。
倘若她真的能悄無聲息地殺了鄭風華而不被人抓住任何的把柄,那麼她便自然是殿下的正妻,而鄭家的那兩個老不修,即使猜測是她所為,卻也是不會有任何的言語。
畢竟他們想要富貴,還要仰仗於她。
這就是鄭家兩個老不修的真是為人。
無論是鄭風華還是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所享受到的待遇和對待,都是為了更好地回報。
她們都是工具。
鄭風華卻又是比她幸運,占了王爺嫡妻之名。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子孝是建立在雙親慈愛的基礎上。
有因才有果,父不慈,子不孝,這便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鄭風華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眼中那層厭惡倒是絲毫不掩飾,隻是口氣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嚴厲。
“下去吧!前院有什麼動靜都機靈點。”
說罷,鄭荷華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而後又輕闔上眼眸。
“是,主子。”婢女怯聲應道。
直到婢女退出屋裏,鄭荷華才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中神色淡然,在她心底卻是波濤洶湧。
想要悄無聲息地殺了鄭風華,並不簡單,她需要從長計議才可,最好是在殿下沒有回到金陵以前。
被關押在府衙牢獄裏的李獨和春杏兒雖未被關在同一間牢房,卻也是相距極近,兩間相對的牢房,中間隻不過隔了三尺左右寬的過道。
李獨盤膝坐在那一堆幹草上,臉上帶著頹敗,早的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但他的目光卻是始終未離開春杏兒。
他眼中神色複雜,卻唯獨沒有怨恨。
對於春杏兒,他的感情是有些複雜的。
少年的相遇相伴,知道春杏兒悲慘命運的憐惜,貪戀她床榻上的溫柔以對,更愛她的善解人意。
對於春杏兒他是有所虧欠的,隻是那些虧欠,早在春分得意時忘卻腦後。
再到後來的偶然相遇,他沉寂的心底燃起了火花,想要利用春杏兒的念頭便在那一刻油然而生。
如今,把春杏兒拖下水,毀了她的,也是他。
而對於發妻……他心存愧疚。
且這會靜默下來,發妻的那些溫柔小意也全然回想起來。
他也是愛過發妻的,隻是她一次次的讓他失望,這才生了怨懟。
與春杏兒生出糾葛,並不僅僅隻是因為過去,更多的也是因為他存了報複之心。
他的嶽丈不喜他四處逢迎,發妻對他也有意見,他都看在眼中藏在心裏。
他便生出了要給發妻添堵的念頭,誰知,最後被毀了的卻是他自己。
頭懸梁錐刺股,多年的寒窗苦讀,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
他不知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的決判,也許眼下便是他的最後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