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荷華在惴惴不安了兩日後,終是按捺不住有些焦急發慌的內心,走出了她所居的仙荷園。
一改往日的衣著鮮豔,鄭荷華穿起了素色衣衫,頭上也隻簡單的綰了發髻簪了兩支玉簪,撤去了平日裏的金簪步搖等飾物。
這樣的鄭荷華看上去比平日裏少了幾分貴氣,卻也多了幾分溫婉,隻是她眉宇間盛氣淩人的氣勢卻是不減分毫。
走出仙荷園,看著院外有些陌生卻盡顯生機的景色,鄭荷華心頭現出一瞬間的茫然和恐慌,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漂泊在河流中的浮萍一樣,沒有著落。
這種念頭甚至讓她生出了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這裏並不屬於她,這裏也並不是她的家。
她隻是偏居一隅的客居之人。
鄭荷華突然停下腳步回首看著院門敞開的仙荷園,匾額上的三個燙金大字帶著一股飄逸,是殿下親手所寫。
那時她初入王府後,對此也曾悄悄地得意過好一陣兒,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才真正的讓她意識到,除此之外,殿下能給她的也並不多。
這座府邸中屬於她的地方隻有仙荷園,出了仙荷園這一方院落,所有的地方便都屬於鄭風華,因為鄭風華才是整座王府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正妃和側妃,雖隻有一字之差,地位卻是差出了天壤之別。
鄭風華從前就是平庸無奇的,卻偏偏居了正妃之位,她又怎麼能甘願呢?更何況她還親手謀殺了她的骨肉!
立在鄭荷華身後的婢女不知鄭荷華為什麼突然停了下來,但她卻是察覺鄭荷華方才身上的氣息似是戾氣橫生,這讓婢女不由地有些心中發慌。
“主子……”
婢女有些怯懦地低語一聲,卻是不敢再說話。
婢女半蹲著俯身,抿了抿嘴角,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鄭荷華。
自打春杏兒姐姐出了事,荷側妃便是這般有些脾氣無常,也越發地不好伺候,這讓她們一眾服侍得婢女都十分懷念春杏兒在的時候。
那時候雖然她們靠不上前近身伺候荷側妃,卻也沒有這般的膽戰心驚,生怕哪一出惹得了側妃不滿意……
“走吧。”
緩緩收回視線的鄭荷華眼中帶著一股勢在必得,卻也並沒有計較婢女的突然出聲。
鄭風華不來,她卻是要去會會鄭風華,也好看看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這個念頭早在鄭風華那日被叫進皇宮時,她便想過。
隻是那一日她心頭的恨意太過濃烈,她擔心引起鄭風華的懷疑和戒備。
若是這樣,她得手的機會也就越小,且施展計劃也變得越發困難。
可她的定力終究是沒有鄭風華好,再不有所行動,她怕把自己逼瘋了。
立在風華園門口的婢女見到鄭荷華施施走來,先淺笑著溫聲見禮,“見過荷側妃。”
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鄭風華按下心頭的厭煩,臉上帶笑地詢問了一聲,“這個時辰姐姐可是在禮佛?”
“回荷側妃話,王妃這會兒正在禮佛。”
說著,守門婢女的臉上現出些許的為難來,似是忖度著開口道:“荷側妃您也知道王妃她禮佛的時候不喜有人打擾,說是心不誠就不靈了,這不,我們這些伺候王妃的都被趕到外麵來了。”
聽得這些客氣話兒,鄭荷華還哪裏不知是鄭風華有心避著她,心下更是有了幾分不悅,隻是麵上卻是現出有些擔憂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