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昔日丞相李宏源的鋃鐺入獄,散漫懈怠的朝臣們一下子就變得忙碌起來,就連軒帝的腳步也比往日匆忙許多,卻也可見他的腳步多了幾分輕鬆模樣。
宮門裏不時便有打馬急行的侍衛離去,而同時六部尚書、禦史台眾人也都被急召進宮議事,大理寺更是忙得熱火朝天,反觀身在大理寺的段恒毅卻顯得有些無所事事。
正坐在卷宗室裏翻看陳年卷宗的段恒毅聽著窗外忙碌的腳步聲,臉上露出疏朗的笑。
眼下的結果,也不枉他忙碌了許久。
三天一到,就是李宏源等人的死期!
這個結果他盼了許久。
這一步看似容易,實則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其中有多艱難。
這一步對他而言,意義更為不同。
李宏源這樣的老臣,雖為朝中蛀蟲,但他的勢力也同樣盤根錯節,想要根除,並非易事。
在他的有意推動下,軒帝終於下定決心,於他而言,也更加堅定了查明真相的信心。
帝王也好,權貴也罷,並非是無堅不摧的。
此時的金陵,天光正好,臨近正午的陽光普照在廣袤的大地上,搖曳的柳葉枝條映在地上的剪影都那麼可人。
手裏捧著陳年乏味的卷宗,段恒毅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
極北之地的雲帆國又下了一場洋洋灑灑的白雪,被白雪覆蓋的都城添了幾分肅穆,卻也彷佛多了幾分聖潔,隻是在這看似聖潔的雪白下,包藏的卻是一顆食人的心。
說眼下的司徒過人人皆兵也並不為過。
許是受了風雪的緣故,集市上,街道上已經鮮少看到商販的影子,就連常年窩在牆角的乞丐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反而街道上卻是多了許多往來匆匆的百姓,這些百姓身上或過著獸皮襖,或穿著厚厚的棉衣,無一例外便是他們手中所持的利器。
或長槍短劍、或長矛圓盾、或鐮刀鎬頭,全然都在凜冽的風中冒著寒光。
隻看一眼,便會讓人心中忍不住發慌。
這裏,並不如表麵上那般安寧。
戰事,也將一觸即發。
一輛圍著青色厚厚帷幔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駛在這樣的街道上,馬車看著極為普通,然而路過的行人卻都會停下腳步注視著馬車駛過。
更有甚者不僅僅會駐足避讓,更會對著馬車揖禮。
軒窗的簾幔掀開了一角,風雪便肆無忌憚地灌進溫暖的車廂裏,籠在鏤空雕花爐蓋下的炭火灰燼被吹卷出來,落在車內之人雪白的狐裘上。
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探出大氅,將那一點灰燼拈起,臉上卻盡是嘲弄的笑。
“司徒雷……你果真是個敗類!”
明明是咒罵的話,由於說話之人的虛弱,聽上去就像低於呢喃一般。
窗外的那些行人在他眼中,便如這手中的灰燼,也如窗外的飛雪,都與他無關。
隻是司徒雷這個國主的所作所為是在令人作嘔!
整個雲帆國都城的百姓們,都以為他是他們的救世主、活菩薩,畢竟凜冬之際送來了足以讓他們安全過冬的糧草。
而這些糧草也足以支撐一場對抗大耀國的戰事。
他並非救世主、也並非活菩薩,他隻是一個想要報仇的普通人……
明明他們隻是暫時合作的關係,卻偏偏司徒雷的行徑極為無恥,他隻感到了羞辱!
司徒雷看似行事磊落,卻也想不到有這般下作的手段。
想必用不了多久,整個大耀國便都會知曉,他是賣國通敵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