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帝凝視了片刻才嗬嗬冷笑道:“看來是有人不想朕活的長久啊,現在就開始惦記起朕的江山社稷了!”
“陛下,您是萬歲,當然會萬壽無疆的,這天下始終都是您的!”高博聽後瑟縮了一下,抵在地上的額頭已經將地麵泅濕了一塊。
“就你會說話。”軒帝哼笑一聲。
“陛下您還不知道老奴嘛,老奴所說句句實屬肺腑之言。”
“行了,別在這奉承朕了,先去榮妃那裏稟報一聲,朕今夜宿在榮極殿。”軒帝說完後,便打開桌上僅剩的兩本奏章。
跪趴在地的高博半抬著頭看了看軒帝,連連應聲道:“謝陛下不責罰奴才,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高博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跪的久了,他的腿有些發麻,恭敬的行禮後才蹣跚著腳步向大殿外走去。
聽見腳步聲遠去後,原本正在看奏章的軒帝抬眸看著那道背影,臉上有些神色不明,身邊之人多如江鯽,而真正讓他放心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離開極清殿,高博才從袖籠裏拿出帕子擦擦額頭的冷汗,嘴角陰測測的笑了一下。
大殿中的軒帝看了一眼龍案上擺放在盒子裏的紅瓷瓶。
最近他發現每服食一次長生丹後,便有幾天會稍感虛弱無力,而其餘時間完全像是一個處於鼎盛時期的青年,精力充沛,就連這幾年有些模糊的視線都變的清明無比。
這種年輕的感覺讓閔盛軒異常迷戀,隻有擁有長生跨越生命盡頭這道天塹,他才能與榮盛的大耀國萬古長存,這種想法讓他雖有疑惑卻也刻意忽略了那點異常。
曆來帝王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尋求長生之道,這丹藥在他服用之前已經讓太醫院查驗了多次,確認無害後他才服食。
偌大的寢宮極清殿裏隻有他一人,輕曳的燭火跳動著,龍岸上的香爐裏靜靜地燃著龍涎香,靜坐了片刻後,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瞳仁深眯了一下。
而後他執筆在一塊蠶絲絹錦上書寫了一陣,寫完後方起身走到裏間的龍榻旁,伸手撩起層層明黃錦帳,一刻著金龍的床柱便顯露出來。
他伸手轉動金龍口中的珍珠,哢一聲輕響,龍頭的位置出現一道碗口大小黝黑的圓洞,他把手裏的蠶絲絹錦扔進洞中,才移步向寢宮外走去。
……
離開耶律德爾的別院後,葉婉茹和閔柏衍幾人來到了祥和樓。
夜幕時分,本該是酒樓的生意高峰期,往常這個時辰祥和樓裏人聲鼎沸,用餐之人更是絡繹不絕,今日卻有些清寂,整個二樓寂靜無聲。
因為正是這二人包下了整層的二樓雅間。
能花兩倍的價錢包場之人,看樣子像是權貴之家的公子和小姐,掌櫃的自是樂得清閑,站在櫃台後已經笑的合不攏嘴。
一間臨窗的雅間裏,葉婉茹和閔柏衍正坐在窗邊。
窗外街道上各家商鋪前的大紅招幌裏燃著燭火,賣各色吃食的吆喝聲此起披伏,演雜耍的人從口中噴出長長的火舌引來一片驚奇的叫好聲。
眼下臨近開歲,金陵城已經取消宵禁,現在的街道上一片喜氣洋洋,偶有調皮的孩童燃起一兩支煙花爆竹,惹得往來行人駐足片刻,笑罵一句頑劣後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