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盛大的國宴在亥時末方圓滿結束,拜別太後娘娘和帝後二人後,眾人便從隆裕殿中魚貫退出。
鳳儀公主閔清芷和滄瀾國大皇子宇文冠華毫不意外的留宿宮中,而一直在席間不怎麼言語,始終像一位旁觀者的風行國二王子宋扶傑此時已經隱有幾分迫不及待,候在殿外的隨從見宋扶傑出來後便迎了上去。
宋扶傑清冷眼中的笑意已經斂去,頗有些匆忙疾色,不知為何,葉婉茹總覺得此人有幾分危險之意,好似前來大耀國並非他所甘願一般。
風行國國土甚小,國力微弱,一直以來雖不是大耀國的藩國,但卻始終猶如一個附屬國一般的存在,每當朝賀之時,風行國國主都會派王子親自前往。
以此來以示誠意和最大的敬意,但此時葉婉茹從宋扶傑的眼中看不到絲毫敬畏之意,反倒有些不耐,正當葉婉茹想要再探究時,卻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這雙帶著點冷清之意的眼正是宋扶傑本人,看到葉婉茹的視線,宋扶傑墨眉微擰,而後便微微笑了一下,便轉身帶著隨從們匆匆離去。
葉婉茹輕輕吐了口氣,剛剛這一瞬間的感覺非常不好,這笑容太過虛假,且宋扶傑表情變化太快,葉婉茹怔神間更是什麼也捕捉不到。
這時百官們大都步行出宮,乘坐轎輦的依舊是那些太夫人和一品誥命夫人們。
離去的眾人裏有不少人已經喝得麵頰酡紅帶了微醺之意,但大多數人仍就保持著幾分清醒,醉酒的怕也唯有孔笙一人。
孔笙冷著眉目,也不與人交談,隻被夫人和侍衛攙扶著,他本就因為前些日子,孔采薇不管不顧追著顧清臨去了琴軒樓的事情心中氣悶。
今日倒好,他更是見識了顧清臨一張嘴巧舌如簧能言善辯,將一番溜須拍馬之言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更讓他心生惱意的是陛下竟然忠奸不分,將這奸佞小子封了官。
雙重失望之下,孔笙便喝的有了七分醉意。
但孔笙醉了又十分不同,行動上並無差別,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隻是一雙眼帶著些微迷蒙之意,若不細看,都發現不了。
葉婉茹忽略掉心裏的那一絲不適之感,快行幾步追上等在前方的耶律德爾和耶律齊飛。
“婉兒,為兄先帶飛兒回去。”見葉婉茹走了過來,耶律德爾有些無奈的半扶著倚在他身上的飛兒。
聽見兄長喊他的名字,飛兒強睜開眼皮,一雙淺藍色的大眼帶著迷蒙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葉婉茹見飛兒這幅模樣不禁有些莞爾,席間飛兒貪杯,一小杯一小杯的飲多了酒,這酒雖不如卓陽國的柳林酒甘冽,但飲多了亦是醉人。
葉婉茹給飛兒緊了緊大氅的領間,對著耶律德爾溫聲道:“兄長帶飛兒先行一步吧,別院路途本就稍遠,夜裏寒涼,切莫讓飛兒染了風寒。”
耶律德爾看著葉婉茹有些欲言又止,張了張口,最後叮囑了一句,“好,婉兒小心。”
說罷便帶著醉酒的飛兒和四名侍衛離開。
葉婉茹心知耶律兄長想要說什麼,但無疑此時絕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好地點,她環顧了一眼在四周正在虛與委蛇的眾人,怕有這種想法的不止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