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大帳帳簾半敞著,帳外不遠處原本有兩名的守帳侍衛隻剩下了一名,正在目不斜視的手持著長矛盡忠職守的站在那裏。
拂麵的微風不知何時已經靜止,隻有腳下的青草在隨著她快速奔跑時的腳步微微拂動,葉婉茹站在安靜的大帳前心中有些怯意萌生。
她怕帳裏的場景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
急促的呼吸讓她心有些發慌,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顫抖著,腳下似有萬金重,想要邁出一步都艱難無比。
隻要向前簡單的邁進一步,她便能走近大帳之中一探究竟,可是她有些不敢,驀地心頭一緊,眼眶便泛了紅。
“啊……!”
一生痛苦嘶啞的低吼聲在大帳中響起。
聽到這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嗓音葉婉茹怔了怔,想起來那是顧清臨的聲音後心中一塊巨石悠然落地。
“顧公子,你怎麼樣了!”脫口而出的聲音裏有些微微顫抖,帶著內心之中掩飾不掉的恐慌。
放輕緩的腳步無聲的踩在草地上,又邁過被撩起的帳簾,直到她走近帳中都沒聽見一句回應,隻有壓抑的呼吸聲傳進耳朵裏。
這急促的粗喘聲聽的葉婉茹心中恐慌萬分,胸腔裏強烈跳動的心讓她指尖也跟著變得冰冷,泛紅的眼眶裏晶瑩的淚水在打轉。
“顧清臨!”攥了攥發涼的指尖,葉婉茹邊走邊大聲呼喊道。
顧清臨的帳中沒有侍女伺候,而她因為要去德瑪加叔父那裏也沒帶侍女,現在整個大帳之中隻有自己和未曾見麵的顧清臨。
顧不得男女大防的禮教,葉婉茹便一聲聲輕呼著顧清臨的名字,一邊快速的向前走著。
越往裏走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便越發濃重,葉婉茹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若是吐血了恐怕毒早已經浸到了五髒六腑了心肺之中,顧清臨難道真的會像小廝說的那樣命不久矣了嗎?
繞過屏風,又向前走了數步,蜷縮在一起趴伏在低矮床榻上的人影便闖入她的眼中。
蜷縮著的顧清臨整個臉都埋在錦被中,雙手緊緊的捂在耳朵上,垂在床榻下的雙腿無助的掙紮著,像被什麼困住脫不開身一樣。
“爹!”一聲帶著無限悲涼和絕望的嘶吼聲從被子中悶悶傳來。
走到床榻前剛要查探顧清臨情況如何的葉婉茹手指停滯在半空中,想不到顧清臨看似處處和顧大人作對不服管教,但想不到心中仍舊十分孺慕他的父親。
這大概就是血脈牽連的緣由,即使顧言不喜顧清臨,即使顧清臨以和顧言作對為樂,但這種時刻在他心中最牽掛的仍舊是他的父親。
這份孺慕之情已經被顧清臨深埋起來,大約也隻有這種時候才能看清楚顧清臨的內心。
“顧清臨,你醒醒。”葉婉茹走上前一步,伸手搭在顧清臨的肩上推了兩下。
“嗯”痛苦地呻吟一聲後顧清臨猛地把臉從錦被中抬起,像溺水的人呼吸到新鮮空氣一樣,開始睜著迷蒙的雙眼大口大口的喘氣。
“呼!呼!”顧清臨仰躺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雙眼迷蒙毫無聚焦的看著葉婉茹。
葉婉茹看著好像夢魘一般的顧清臨心中鬆了幾口氣,顧清臨的臉色除了蒼白以外,嘴角和鼻孔並沒有鮮血流出,那就說明帳裏的血腥氣不是顧清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