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臨直起腰身後,方才臉上那瞬間便漲起的紅色還沒有褪盡,帶著水潤光澤的眼中帶著些許戲謔的淺笑,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模樣看著坐在窗邊的葉婉茹。
聽到顧清臨這一聲帶著無奈的輕聲歎息,葉婉茹並不說話,也沒有回應顧清臨,隻是那麼坐在那裏,目光有些微冷地看著他。
過了那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顧清臨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不少,現在看到葉婉茹這副模樣後,隻是微挑嘴角低笑一聲。
“嗬!”
隻笑了這一聲後,顧清臨便沒有開口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現在的他麵對有些鋒芒畢現的婉兒,一時間有些無法適應,且也並沒有很快地調整好心態,要去怎麼麵對這樣的婉兒。
方才婉兒接連的幾句話,都讓他心中有些好笑的同時,又升起無奈的心疼。
不為別的,隻為她豎起這一身的尖銳,來小心翼翼地防止任何人的靠近和可能造成的傷害,用此來防備她自身所能受到的任何傷害。
看來,前天夜裏的事情對於婉兒來說,衝擊力還是太大了,且這件事情對於婉兒的影響,也定然不會隨著這件事的塵埃落定而煙消雲散。
就如他一般,或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塊非常柔軟的地方,這塊地方裝著每個人最看重的人或事,同時也承載著最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
顧清臨嘴角微微彎起,壓下了喉嚨中那股好像燒灼的感覺,盯著葉婉茹這樣有些冰冷的、帶著審視探究的目光走到了窗前。
他略微垂眼掃了一眼桌上那盞未動分毫的茶盞,眼中的神色暗了暗,看來婉兒對他的防備較從前要更加的謹慎了許多。
這雲台山雲霧茶,還是十二歲那年柏衍生辰時,他們幾個在柏衍的殿裏為他慶生時,陛下特地賞下一兩。
那時他們不過都是一個個的毛頭小子,又整日裏想著騎馬射箭,哪裏喜歡靜靜地坐在那裏附庸風雅的品茶,陛下賞下一兩雲霧茶,他們也不過是覺得應景圖個樂。
偏那日婉兒連連品了兩盞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可到底是女兒家、又自幼受禮儀規矩的教導,再喜歡的東西也是要學會克製的。
可他從那以後卻是記住了,婉兒最喜歡喝的便是這雲台山雲霧茶,隻不過這等貢茶每年能分到的臣子們少之又少。
平日裏若非有貴客上門,這等寓意不同的禦賜之物,隻怕會當成傳家寶傳給子孫也說不準,又有誰家肯拿出來做日常引用呢?
不過這些人中,隻怕不包括老狐狸顧言的。
顧清臨在心中重重地哼了一聲。
就他所知,老狐狸那裏這種雲霧茶的儲量大概能有一斤左右,每年進貢到宮裏的也不過兩三斤,他一人就能得一斤,這足以見得軒帝對待顧言遠非表麵這般。
可他自從進入到顧府以後,並沒有發現老狐狸顧言和軒帝之間有過密的往來,也並沒有見到顧言對軒帝有多忠心耿耿。
否則,若是陛下當真器重顧言,顧言又怎麼會費盡心思的想要將顧家的地位再往上抬一抬,而不是怡然自得地享受著現在手中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