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段恒毅並不知道身在顧府的顧言為他攬下了一樁事,且就算他知道了,怕是也隻會不屑地冷笑一聲。
不過牆頭草隨風倒罷了!
離開皇宮大殿的段恒毅腳步輕快,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甚至口中吹著略顯歡快的哨音,絲毫沒有半分的擔憂。
當一腳邁出巍峨的宮門時,段恒毅口中的哨音才停了下來,然而他卻並未急著抬步走出去,而是半回首凝望了一眼遠處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琉璃瓦頂。
這裏是權勢和地位的象征,困住的不僅僅是軒帝一人,更有那許許多多類似顧言、類似薑恒之輩的人,更甚至是像他這般別有目的之人……
如薑恒之輩,有今日一遭誠然可恨,但卻又十分的可悲,他們早已經被權勢富貴迷住了眼,如今大難臨頭,卻不知他們心中是否悔過!
“小顧大人慢走。”
始終遠遠地綴在段恒毅身後的小內侍,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說罷便將手中捧了一路的木托盤恭敬地遞到了段恒毅身前。
口中有些輕佻地吹了一聲哨音,段恒毅便把目光落在了內侍手中捧著的托盤上。
一個方方正正的金絲楠木匣子正穩穩地托在托盤中,但他卻見那內侍的雙手正有些微地發抖。
段恒毅隻手拿過目木匣子在手中擺弄,垂眸端詳著木匣子上雕刻的花紋式樣,卻是不發一語。
匣子封的嚴實,也扣著一把精致小巧的銅鎖,奇特的是鎖芯上麵明晃晃地插著一柄鑰匙,旁的便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然而段恒毅卻並沒有發開的想法,至少他並不期待這匣子中裝了什麼,且這送東西的內侍也並不是從他離開水榭時便一直跟隨的,而是他走到禦花園外麵時才開始遠遠地綴在身後的。
進宮期間他與軒帝一直在水榭中,期間並沒有人入內,就連王總管都是一直候在外麵的,那便沒有中途吩咐人去安排的可能。
那麼今日他會進宮便自始至終都在軒帝的意料之中,也許薑恒今日受罰也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是受到了他的牽連。
殺雞儆猴、不怒而威,沒有什麼比親眼目睹更讓人印象深刻了。
並且這一路來,跟隨在他身後的內侍有無數次的機會開口喚住他,卻偏偏選在了臨門一腳時才把東西呈過來,那麼軒帝的目的便不言而喻。
宮裏發生的事情也許傳的並不快,但發生在宮門口的事情卻會頃刻間便傳到了四麵八方。
他不會以為底時在借此想逃捆牢他,那麼便是另有目的。
“煩請替顧某轉告陛下,定然不會負陛下所望。”
幾息間,段恒毅便斂去了心中的所思,且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轉而站定身形對著遠處巍峨的皇宮大殿揖了一禮。
說罷,段恒毅便轉身邁著大步走出了宮門,地上的影子縮短又伸長,巴掌大的木匣子拿在手裏,段恒毅卻覺得有些燙手……
汀蘭水榭中的軒帝依舊坐在那裏,隻是這時的他並沒有弈棋,而是一手撐在耳側,望著窗外那片開的絢爛的荷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