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長說,孫偉與茅山沒有關係。
而夜裏發生的事,應該是有個學茅山法的人,在勾孫偉的魂。
如果何道長所料不錯,孫偉爹的死,恐怕也是被人害了。
說起茅山,我便想起沈啟明沈爺,以及他布下的茅山炙鬼甕。
如今又冒出個會勾魂的人。
我不由得感歎一句:“茅山道士都挺邪性的。”
何道長又歎一聲:“哎,術無善惡,邪在人心,而且那人也不是茅山道士,而是茅山師。。。先給小孫瞧病,一會再跟你們說。”
孫偉一直在抽搐,何道長還有心情和我們閑聊幾句,就是孫偉的情況並不嚴重,隻是被勾走了魂,生魂與亡魂為伍,沾了點不該沾的邪氣,又被我拿著令牌衝傷,而孫偉爹和不要臉的鬼被令牌嚇走,孫偉的生魂又衝回身子,隻是受了些傷,一時間難以契合,邪氣又在身子裏亂躥才造成類似羊癲瘋的情況。
生魂受損,何道長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寫個安神益氣的藥方子,讓劉喜順白天抓藥,又在孫偉的膝窩紮針放血,孫偉抽搐稍減,餘下的就要靠他自己慢慢調理。
將孫偉抬回床上,何道長問孫偉媳婦,他家老爺子怎麼得罪了茅山師?
孫偉媳婦一問三不知,要去請小叔子大姑子過來,何道長說不急,白天再問,免得孫偉媳婦出門後有什麼不測。
怕那茅山師再搞幺蛾子,我們都守在院裏,何道長又感歎:“哎,怪不得小美會被白煞打,原來老爺子不是喜喪,而是被人害了。”
小美紅白撞煞的情況,何道長一直想不通那白煞從何而來,因為喜喪不該有煞,卻從未想過孫偉爹不是喜喪。
喜喪有三個條件,全福全壽全終,全福是家族人丁興旺,不為衣食發愁,全壽則是活過八十歲才死,活得越久,喜氣越重,全終則是壽終正寢,不能死於疾病或者災禍。
孫偉爹死時八十一,算是全壽,雖然摔了一跤,但也是上了年紀,身體衰弱所致,不是當場摔死,何道長又聽說他有人來接,便覺得孫偉爹算是全終。
真正讓何道長確定是喜喪的,還是孫偉爹的全福,別看他就是村裏的普通老頭,可福分大著呢。
劉喜順曾說孫偉是孫家長子,而我們來孫家幫忙,發現孫偉與他爹的年紀差了許多,詢問才知,原來孫偉還有個大他三十多歲的哥哥,那才是正經的孫家長子,可惜十八歲參軍入伍,在部隊當了營長,一次任務中為國捐軀。
當時孫老爺子隻有這一個兒子,眼瞅著就要絕後,他家的福分來了。
大兒子死後第三年,他老伴又有了,八年裏老蚌連續生珠,一生就是五頭,三子兩女。
這是祖宗積了大德才換來的福分。
正因為此,何道長才認定孫偉爹的全福沒跑,大兒子優秀,不幸早亡,老天爺便送來五福臨門,這樣的人應該是喜喪,喪事不該生煞。
倒頭來,煞生了,也確定不是喜喪。
何道長有話說:“孫家媳婦,你婆婆生完最後一個孩子就死了吧?”
孫偉媳婦說沒錯,當時老太太難產,孩子保住了,大人沒了。
“哎!”何道長又歎氣:“三子兩女,這不是五福,是三長兩短。”
我們麵麵相覷,沒想到何道長會做出這樣的解釋,而他以為我們不信,又問孫偉媳婦,這五個孩子出生的日期。
孫偉媳婦隻記得大概年份,但也能證明何道長的話,前三個兒子隔一年生一個,最後倆閨女,一年一個,還真是三長兩短。
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何道長隻是發發牢騷,順便讓我們明白觸機的困難,起碼孫家出事前,沒人能觸到天機,明白這五子的含義。
再說回孫偉的事。
何道長說:“就是有個學茅山的人在勾魂,老爺子應該是被他害了命,卻不知道他與你們家有什麼仇怨,害完老的害小的,幸虧初一和小孫睡一間屋子,他的陽氣重,髒東西進屋將他驚動,否則小孫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沒說這些話之前,孫偉媳婦還對我們頗有怨憤,覺得是小美在她家扛白煞惹出的岔子,若非要靠何道長救孫偉,恐怕都要攆我們滾蛋,而今得知有人在搞鬼,孫偉媳婦擔憂不已,求何道長救命,又痛斥那挨千刀的學茅山的人。
何道長表示不會坐視不管,但要解決這件事,還是得找到那搞鬼的人,得等天亮跟孫家的親戚詢問,看老爺子是否得罪過誰,若是問不出線索,夜裏就得給孫偉爹招魂過陰,直接向當事人打聽。
長夜漫漫,我又向何道長請教,不要臉的那位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何道長言簡意賅:“用茅山術養出的蓑鬼,不是沒有臉,而是臉上糊了好幾層牛皮紙。”扭頭向馮大愣,何道長說:“你說的沒臉子就和蓑鬼差不多,東北盛行薩滿教,他們喜歡用麵具蓋住鬼臉,還有黃狐裝人分不清人臉還是什麼臉,這才有了沒臉子的稱呼,以後少說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