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按住我的肩膀,沒有掐我脖子。
依然將我嚇得不敢亂動。
而這種應該算是對峙的狀態持續了幾十秒,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我感覺全身僵硬,可最初的心慌也稍稍消褪,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是死是活總得拚一把。
深吸口氣,我猛地向前躥了兩步,根本不管能不能打住鬼,轉身揮拳就要拚命。
可身後卻沒了“許茂林”的身影,定睛看去,他不知何時從我身邊離開,去與那棵用了藏身法的樹較勁。
它狠狠掐著樹幹,似乎是拿樹當我了。
我稍感錯愕,覺得這鬼的腦子有些問題,一開始不掐樹,都抓住我了怎麼又跑去找樹了?
但也沒時間嘲笑人家,更顧不得尋找許茂林的下落,撒腿向山下跑去。
夜晚的山林,道路難辨,更有許多橫生的枝椏和被樹葉蓋住的石頭,讓我一路上磕磕絆絆,摔得鼻青臉腫,所幸五寨營的後山並不雄奇險峻,就是一座普通的矮山,這才能盯著山下人家的燈光辨別方向,不至於迷路山間。
跑到山腳已將我累得氣喘籲籲,但這一路上再沒有詭異的事情發生,尤其看到山腳下幾間黑著燈的農房,逃出生天的幸福感讓我激動不已,可隨之又擔心起許茂林的安危。
既然我見了鬼,即便鬼也不該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但他肯定遇到危險,我便沒有耽擱,繼續向孫家跑去。
跑了幾分鍾,還沒能進村,就聽旁邊有人低聲喊我:“初一,過來。”
好像是何道長的聲音,扭頭一看,他藏在一間破屋後,露出半邊身子向我招手。
擔驚受怕了大半夜,還被鬼欺負,一見何道長,除了瞬間冒出的驚喜還有濃濃的委屈,真是乳燕投懷那般飛撲過去,衝進他懷裏就要訴苦,師父二字還沒喊出口,便被他捂住嘴巴:“你怎麼下山了?茂林呢?”
何道長換了新道袍,就是許茂林曾穿過的細布與紗衣的雙層款式,手上還抓著那把黃銅劍鞘,雕龍吞口的寶劍,人靠衣裝,如此打扮的何道長雖然不如許茂林給人的感覺強,卻也有了一絲神仙中的人的味道,而不是原先那種穿著道袍的老農民形象。
他身邊還有幾個人,馮大愣,劉喜順,還有劉喜順的兩個堂兄,蛋子柱子。
何道長問話,我又要手舞足蹈的嚷嚷,他做個噓的手勢:“別叫喚,我們在埋伏孫啟,小聲說。”
我壓著嗓子道:“許茂林丟了,可能是被鬼抓走,我倆在山上。。。”
說出山上發生的事,劉喜順與許茂林是多年好朋友,擔憂不已,也認為許茂林被鬼抓走,就求何道長救人。
何道長稍作思忖,還扒開我上衣,指頭蘸唾沫,在肩膀輕蹭,不知是否他指頭粗糙,被蹭過的皮肉有些刺痛,而何道長似乎發現了什麼,叫我們不要擔心,鬼想害人不容易,想殺人更是困難,否則那茅山師養的蓑鬼也不容費盡周折,又是壽衣,又是領著爹去勾兒子。
但何道長也不知許茂林為什麼會消失,他說我後來將鬼當做許茂林,就是中了鬼迷眼的小把戲,可一旦我知道眼前是鬼,什麼鬼打牆,鬼迷眼就全破了,那時我依然沒看見許茂林,這讓何道長想不通。
想不通歸想不通,五寨營的後山山勢平緩,隻有王來泉墓室所在之處能聚氣,其他地方不會藏汙納垢,我們見到的鬼也就不是死在山裏的人,是某些由頭跟上或者找上我們。
隻能是孫家的事,先解決茅山師是正經。
問起鬥法的情況,何道長黑著臉說,茅山師確實沒有上當,他在孫家院裏假裝做法,又唱又跳的演了一出猴戲,但這出戲把孫啟騙了,何道長說茅山師已經中了禁術,就在方圓五十裏的範圍內動彈不得,叫大家散開找找。
要鬥法,茅山師也得像何道長一樣又唱又跳,他不是當地人,沒有棲身之處,何道長白天就圈出幾個人跡罕至的場所,不外乎野地,祖墳這些夜裏人沒去的地方,茅山師沒有上當也就沒有被定住,不需要撒開人手四處尋找,所以假裝成功後,何道長就領著大家夥跟蹤孫啟了。
但這件事依然瞞著其他孫家人,何道長想得知真相後,再考慮要不要告訴孫家,這是想給孫啟留條後路。
而孫啟以為茅山師中招,著急忙慌表示後山那一片由他負責,趕忙出門,何道長領人跟著,卻見孫啟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還以為茅山師藏在他家,卻沒想人家孫啟回家騎了輛自行車,拚命朝後山蹬。
何道長幾人傻眼,又趕回孫家開許茂林的212。
212比拖拉機還有勁,發動機的聲音也大,這玩意不能跟蹤,隻好抄近路趕到山腳,看看能不能堵住孫偉,若是沒堵住,隻能等他回來,嚴刑拷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