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怪就藏在淤泥之中,看到它們,我很不合時宜的想到一個問題,幾千年來,這群怪物吃什麼存活下來的?
考慮它們吃食這杞人憂天的問題,並不能換來魚怪的感動,睜眼之後,它們紛紛自淤泥中鑽出,開張醜陋的嘴巴向我衝來,我用力推了一把筏子,讓筏子上的三人小心,便揮舞冒血的手,朝魚怪群遊了過去。
未幾便靠近,我是抱著舍身成仁的念頭去的,卻沒想到許茂林的猜測成真,魚怪湧上來想要將我撕咬城碎片,可我的血在水中蕩漾開後,它們就好像嗅到雄黃的長蟲,趕忙避開。
我大感意外和新奇,甚至追著它們遊了一截,確定我的血令它們畏懼,才遊回木筏旁邊,劃水上了岸。
本以為無法平安度過的天塹,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擺平了。
“如果它們怕我的血,當年那群人怎麼避開的,總不能他們之中也有被白虯咬過的人吧?”
難以解答的問題,我打定主意回去之後,拿隻雞試試我到底是不是毒人。
過了河便是一片坦途,蜿蜒狹長的地道隻是時間問題,找到背包後,自熱食品正好夠吃一頓,便在地道中休息幾個小時,養足精神趕路。
睡一覺,十多個小時之後,在地底世界當了十多天耗子的我們,終於重見天日,從陳家村後山鑽出來正是豔陽高照的時候,習慣了黑暗的環境,陽光刺的我們睜不開眼,可快要發黴的身子被曬得暖融融,可以懶散的躺在山林裏,不用擔心被那些恐怖的怪物搞死,全身心的放鬆,別提有多爽了。
當初牛池一行讓我打定主意再也不下水。
姑射國一趟又有了新的規矩,我連地也不下了。
可不得不說,這次下地,我並不後悔。
想到爺爺,幽幽歎息,爬起來叫他們回家,路上和杜教授商量姑射國的事。
沒有拿到證明姑射國價值的東西,隻有一膠卷的照片,我問他準備怎麼辦,倘若國家要考古,我還想下來一趟,把爺爺帶回村裏安葬。
杜教授思索良久,說道:“照片我會交上去,但不準備建議挖掘姑射國,難度太大,花費太大,還有那些怪魚,怪人,怪皮,我覺得還是讓它們留在地下比較好。。。對了初一,你爺爺和那位幹屍打架的時候,其他幹屍為什麼不出來幫忙?”
“我覺得他們關閉了自己的五感,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咱們純粹是倒了八輩子,正好碰上一個幹屍熬不住了,準備趴筏子卻遇到了咱們,杜教授,你跟上麵回報姑射國的存在時,能不能別提我爺爺的事,我不想讓別人把他當成怪物。”
杜教授拍拍我的肩膀,寬慰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進村時,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村裏人對我們四個渾身冒臭氣,衣著古怪,大夏天還穿著厚夾克的人指指點點,我蒙著臉才沒被他們認出來,隻是看到許多熟悉的麵容,免不了在心裏唏噓。
物是人非了呀。
回到家裏,三叔依然是木乃伊打扮,四仰八叉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李哥和那一對男女學生在一旁坐著閑聊,除了他們,還有一位我沒想到的客人。
劉喜順也在,愁眉苦臉,捧著茶杯發呆。
我們回來,大家夥起身相迎,三叔見我沒缺胳膊少腿,便關心起考古的收獲:“玩的怎麼樣,有沒有撈點寶貝給三叔開開眼界。”
別提了,提起來我心肝脾肺一起疼。
萬仞劍的價值不能用金錢衡量,硬要說它值多少錢,全天下的道士都願意賣了褲衩跟我換,萬仞在手就是許旌陽天師的隔代傳人,說句難聽的話,拿著萬仞衝到正一派,抬出許天師的名頭,想打哪個就打哪個。
可去了一趟姑射國,別說萬仞,一刃都沒了,就剩一個柄。
我都不知道咋跟林遠帆交待。
做出西施捧心,黛眉緊蹙的姿態,我道:“別說寶貝,說多了我想死,劉叔,就你一個人來了?阿姨呢?”
打我進門,他就一副欲言又止,深感難為情的模樣,我主動詢問,他才很不好意思的說:“初一,你是個好孩子,給叔一個麵子,別和小武計較,成不?”
一聽這話,我頓時明白,秦武尿土地爺的惡報來了,不知糟了怎樣得罪,劉喜順依然以為我在報複。
沒二話,我說出他被鬼糾纏的前因後果,隱去我說錯話,土地爺會錯意的情況,隻說是土地爺的報複,又再三保證不是我背地裏使壞,劉喜順雖然認了新女婿,可畢竟從小看著我長大,又了解秦武那輕浮的性格,便將我的話信了大半。
但他還是希望我能幫幫忙。
能幫我肯定幫,當天沒解決這個事,就是知道秦武肯定不會把我的好意放在心上,即便我給他劃一道辟邪的符,也許會被他扔進茅房,我可不幹那熱臉貼冷屁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