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地庫A區有入口,B區有出口,自從貨車司機死在這裏,原本的入口與出口便被堵了,而是在離B區最遠的F區開了個通道,也就是如今的入口,出入都在這裏,即便如此,來停車的人也少之又少,極個別膽大或者不知內情的,也隻將車停在F區,我們不知道保安室在哪裏,隻好一個區一個區找過去,最終還是到了B區。
隻有三輛沒人要,停了好幾年的僵屍車,以及一個石墩子,我們聽到腳步聲傳來的黑暗之處,便是原先在B區的出口,被水泥磚頭堵住了。
一目了然,沒有保安室,而且腦子正常的物業公司,也不會把保安室蓋在凶名最勝的B區。
田子龍說,這是政府建的公共車庫,一般都委托附近大樓或者公園的物業公司管理,也許保安室在上麵的寫字樓中?
“小陳大西,咱們上去問問?”
我說:“不急,去前麵看看。”
一指那黑乎乎的緩坡車道,田子龍幾人臉色難看起來,黎洪先慫了,說是肚子不舒服要方便一下,田子龍立刻要回夜總會給他取衛生紙,我讓他們別裝模作樣,手電給我,我一個人過去。
打亮手電,朝原先的出口走去,和現在的地下車庫差不多,旋轉上升的緩坡通道,本來是水泥地麵,好些年沒有打掃,積了滿地的碎石與落灰,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就和我們下午到的腳步聲一樣。
黑暗中,隻有手電的亮光,那與漆黑並存的死寂與陰森無孔不入的襲擾著我,我心裏也毛毛的,隻是我所害怕的是忽然冒出一張白慘慘的臉,田子龍他們則是談鬼色變,發自內心的恐懼。
緩步走著,一隻手還捏了張符,就怕下午的腳步聲是鬼所發出,而它還留在這裏。
可沒走幾步,鬼沒見到,卻聞到淡淡的燒紙的味道。
越上前,這味道越濃,我加快腳步,最終,手電照到一堵紅磚搭成的牆,牆根處有一堆黑色紙灰。
沒等我走過去看個明白,斜刺裏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邊個喺度?”
聽不懂的粵語在黑暗中突兀的響起,在我聽來無異於鬼叫,著實嚇一跳,手電循聲照去,便見那一麵之緣的保安,緊貼在通道的牆壁上,滿臉凶狠的盯著我。
又是他,又藏在一邊嚇唬我。
手電照在他臉上,我用普通話試問道:“是我,咱們見過一麵,你能聽懂普通話麼?”
他伸手遮臉,我將手電稍稍向下,便聽他有些怒氣的說:“闊以,你又來這裏搞乜啊!”
“我來找你問點事情,”照照他,又照照那堆紙灰,這才發現牆根處不止一堆,而是鋪了厚厚一層,也不知這保安在這裏燒了多久,又燒給誰,我問他:“這些紙都是你燒的?哥們,你不老實呀,你不是說這裏沒鬼麼?你給活人燒紙呢?”
他沒有回答,而是冷了臉,十分狠毒的盯我看了一陣,又忽然變作正常語氣,說道:“這裏不係講話的地方,你跟我來,我們出去談。”
說著話,他向我走來,我不疑有他,就要跟他出去,而保安走到我身邊,做出個轉身向下的動作,我也跟著轉身時,他忽然舉起手中的防暴棍,帶著呼呼惡風向我頭頂砸來。
不是現在的橡膠防暴棍,而是純木製成,打在人頭上叮的一聲的那種。
可我哪能讓他打住,這都是何道長玩爛的招術了,當初他手裏總拿根棍子,不分場合,不分時候,想起來就給我一下,最嚴重的一段時間,我走路不看路,就盯著何道長的手,而那地獄般的磨煉讓我有了閃電般的反應,保安轉身揚棍的刹那,我已經向旁邊閃去,隻可惜光線太暗,發現的晚了些許,沒有及時躲避,那要將我砸的腦袋開花的棍子,還是落在我的肩頭。
很痛,卻可以忍受,而疼痛讓我心底冒火,站穩之後,轉身扭腰,一拳轟在他那張縱欲過度,稍顯蒼白的臉上。
拳怕少壯不提,何道長對我的操練也不是白下功夫,讓我一個打十個有些誇張,因為十個人湧上來將我抱住,真的沒法掙脫,可一拳打暈一個還不成問題,這也就是打他臉上,要是打心窩子裏,身體差點的人,當場就掛了。
一拳出去,保安跌退幾步,我正要衝上去再補一腳,他卻轟然倒地,我鬆口氣才覺得肩膀火辣辣的疼,剛剛那一棍子,保安分明想殺了我。
沒有管他,揉著肩膀出去,讓夜總會的內保去裏麵抬保安,我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之黎洪和田子龍,最後斷定,被我看到燒紙而已,居然要殺人滅口,這保安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