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屍煞,凶就凶在煞氣這塊,被煞氣浸滿的屍體本身已經很凶了,但這還不是最麻煩的,屍體無非是個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可它再硬,還能硬的過飛機大炮?
真正令所有人聞之色變的,還是打了屍體的三色四煞,這玩意看不見摸不著,根本無法防禦。
所謂理煞,就是道理上的煞,被青煞打實,不是一道青色的煞氣狠狠抽打在人身上,而是與事情存在發生所依存的道理有了衝突,也就是與某事犯衝,是犯衝之後才會滋生煞氣。
於老三妻兒變得母子屍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青紅白三煞,對付它們等於直接與三煞相衝,沒有任何取巧的辦法,隻能拿自身的運道與煞氣象征的凶運抗衡,所以才有神仙來了也得死這一說,神仙不怕屍煞,可走了黴運的神仙所遇到的危險,也不是屍煞這麼簡單,指不定收了屍煞回天上,就撞見玉帝勾搭嫦娥,被殺了滅口。
縱觀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連我自己都認為我是個倒黴蛋,我拿啥碰三煞打實的屍體?
誰愛碰誰碰,反正我沒那本事。
說一聲告辭,扭頭就走,於老三長歎一聲,盡是心酸與悵惘。
走到門口,我心說你倒是攔一下呀,我不碰屍煞,又沒說不抓鬼,你老婆孩子的事都不主動給我個台階下?
我也不好厚著臉皮再走回去,隻想著先看看棚戶區是什麼情況,平上一兩件事再來找於老三。
入夜後,秋風凍人,院裏半米高的枯草被吹彎了腰,走出老屋院門,正發愁去哪湊合一晚,便聽一旁有個女人呼喊:“喂,小夥兒!”
扭頭一看,是收了錢,領我來找於老三的女人,縮手縮腳,凍得不輕,顯然一直在門口等我。
招呼一聲,女人走過來,我問她:“大姐,找我有事?”
女人點頭:“領你回家!”
她伸手來抓,我趕忙後退,心說這女人也太不知足了,我是瞧她可憐才多給了三百,咋還要領我回家呢,非得睡了我才甘心?
不給她抓手,她索性揪住我的衣服,一本正經道:“小夥兒,你跟我回家,我是為了你好。”
“怎麼為我好?”
“我們這不比其他地方,夜裏有髒東西,你住我家才安全,而且我男人也讓我把你領回去,他要找你耍錢。”
我啞然失笑:“姐姐,你們兩口子把我當冤大頭了?”
能讓自己老婆出來賣,她男人是個什麼德行自不用說,說是耍錢,還不是想出老千從我這坑一筆?我好心好意,私下裏給這女人點錢花,她居然還幫著自家男人算計我,真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辯解道:“你誤會了,哎,是我沒說清楚,我們這真的不幹淨,夜裏有鬼,正好咱出門的時候,我男人讓我想辦法把你騙回去,他找幾個酒肉朋友合夥騙你的錢,我就想讓你到我家住,免得撞鬼。”
“他找我賭錢咋辦?”
“我都跟你明說了,你可以不跟他們賭,十賭九輸!”
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雖然還是不想去她家住,可看看女人懇求的表情,想必我不過去,她男人也不會給她好果子吃,索性幫她一把,也不枉她在夜風中凍了兩個多小時。
回到她家,便見她男人在院裏啃紅薯,一見媳婦進門,便將半個紅薯拍在桌上,板著臉就要罵,隨後看到我,便喜笑顏開迎上來,跟我握手道:“小兄弟,我可想死你了,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呀,瘋老頭給你治好病了嗎?”
甩開他的手,我說沒有,這男人說我想必還沒吃飯,便叫他媳婦趕緊張羅,隨後拉我坐下聊天。
言語間,他想盡辦法打聽我的身份和來曆,我自稱華大的學生,來找陳三針看病,病情複雜,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所以想找個落腳的地方。
他大包大攬,讓我放心住在他家,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我應該付一點費用,我說沒問題,等我離開的時候一起結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