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二傻子,院裏共有五人,領頭大漢帶著兩人圍桌與二傻子打牌,李哥和另一個在一旁伺候,見我出來,李哥笑道:“洗舒坦了?來玩兩把?”
所有人扭頭望來,我終於得見那藏在門後半遮麵的二傻子的廬山真麵目。
普普通通的打扮,衣著有些邋遢,頭發蓬亂,臉皮黝黑且粗糙,一般的傻子都是這副模樣,而他臉上也掛著傻子特有的傻笑,乍一看,沒有什麼問題,可我倆一個對視後,他發覺我也在審視他,又趕忙扭過去,拚命低頭,恨不得將臉埋進胸脯那般誇張,而他竭力想要裝出一副羞澀姿態,卻被臉上的陰笑出賣。
褲管下的綠膠鞋中,多了一雙腳,顯然是看我出來,故意使的障眼法。
二傻子有問題,我想跟他接觸一下,碰巧領頭大漢也招呼我過去玩兩把,我欣然答應。
李嫂揪我衣角,低聲道:“不能賭,他們合夥騙你錢。”
其實我也不會賭博,我連麻將的規則都不懂。
領頭大漢起身給我讓了個位子,我讓他等等,還有點事沒忙完,便拉著李嫂去了西屋,院裏一片哄笑聲,李嫂也會錯意,那麵無表情的臉蛋終於有了一絲羞澀,進屋後,便低著頭脫衣裳。
我趕忙止住,低聲道:“別脫,我有點其他事,家裏有沒有黃表紙?”
“有剪好的紙錢,你要燒給誰?”
“不燒,我要完整的裱紙還有剪刀,小碟和毛筆,有麼?”
“有,我去取。”
李嫂將東西藏進衣服拿來,我剪成畫符需要的大小,請她幫忙放血,以血做朱砂,畫符念咒,李嫂驚訝不已,詢問我到底是幹什麼的,又要做什麼?
沒有多說,隻讓她相信我,不要告訴她男人。
李嫂鄭重點頭。
二傻子的賭術讓我想到當初跟何道長送的那隻賭鬼,生前就是嗜賭如命的賭徒,死後跟著人到棋牌室耍錢,最後跟何道長對賭,連輸三把,灰溜溜離去,二傻子也是這般情況,但眼下還不確定他是鬼,還是被鬼衝身的人,我也想跟他賭兩把,可何道長跟劉金平學了一手神乎其神的賭術,卻也見過劉金平因出老千而被砍掉雙手的慘狀,所以他對賭博深惡痛絕,並沒把賭術教給我。
我隻能畫兩道催賭運符,衝符水喝下,希望藉此起一手好牌。
喝過符水,打了兩個嗝,便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起來,趕忙抓了草紙衝向廁所,這就是濫用這種改版陰符的後果,這種符並不被老天爺承認,隻是在陰陽五行的規矩上做點手腳,旺一旺自身的賭運,效果來的迅速也很霸道,副作用也會顯於外,流於表。
茅廁裏蹲了二十多分鍾,拉的我頭暈目眩,終於將身體裏的穢氣排幹淨,也就是將好運催了出來,這才扶著牆,加入院裏的賭局。
他們打完一圈,剛剛碼好牌,我有氣無力的走過去,隨便拍了個人:“來,挪個地,我玩兩把。”
那人沒動,卻是領頭大漢起身,讓我坐他的位子。
麻將有看上卡下盯對家的技巧,我不懂這些,讓坐哪坐哪,坐下之後便問他們:“麻將怎麼玩?”
“你不會?”
“不會呀!”
“那你會玩啥,咱們玩你擅長的吧!”
我隻會打小五張,每人起五張牌,誰先走完誰贏的那種,但那打法太無趣了,不打一輪麻將,哪對得起我拉了半小時的辛苦?
“就打麻將吧,你把規則跟我說一下就行!”
領頭大漢為難道:“這不好吧?我們玩錢的,你都不會玩,輸了怎麼辦?”
“輸了給錢唄,你還想咋辦?”
他們就是要錢,一聽我不懂規矩還充大頭,哪有個不高興的,便滔滔不絕講起規則,我讓他不用麻煩,幾餅幾條我都認識,就說什麼牌算我贏就好了。
李哥說了幾句,簡單了解之後,我們開始起牌。
遙想當初何道長跟死鬼賭博,那氣勢簡直令人崇拜,他和死鬼四目相對,一個穩如泰山,一個冷笑連連,二位都不看牌,指頭摸一下就扣在桌上,打幾輪之後,出前麵的牌也不需要看,牌桌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輪到我就有點水了,自己的牌都看不過來,哪有時間盯著對麵二傻子的反應。
起到牌後,我問身後的李哥:“這是不是一條龍!”
他堂而皇之道:“對,你胡九萬!”
哦了一聲,專心整牌,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我扭頭問道:“那你都告訴他們了,誰還給我打九萬?”
“你可以自摸呀!”
“少跟我裝蒜,你站那麵去,還有你,別在我身後偷窺。”
似乎是相信二傻子的牌技,幾人笑嘻嘻站了站過去,而我盯著眼前連成一串的萬字麻將牌,也不知道出哪個,索性把九萬打了:“九萬!”
“嘻嘻,我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