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言端端正正地坐在雨夜的床位上一幅打死我都不挪窩的表情。
雨夜已經說得口幹舌燥。他來回踱了步，不時回頭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和·言。
報備的說明說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聽訓導，自以為是。行事多有紕漏。”
於是，雨夜就想不通了。他在海豚號上的時候明明是見和·言在郵件裏意氣風發地炫耀著最近的官運亨通的。猛然間“發配邊疆”這一詞條落在眼前這位身上，實在是讓人大惑不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對你也有。”沉默多時的和·言突然冒出來一句。正在全神貫注想著自己心事的雨夜被他嚇了一跳。
他茫然停下腳步，問道，“疑問？你想問我什麼？”
和·言瞥了他一眼，低聲道，“那個男人來找過我。我看到了你們成婚的信物。”和·言的語調中帶著一絲恍然和決然，“可我不甘心就這樣被毫無預兆的當掉。我們甚至都還沒有開始。”
他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觀點。這讓雨夜覺得很好笑。
“既然沒有開始，你有何苦這樣執著。”雨夜張了張嘴，待要出口的話語卻最終被咽回了肚子裏。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林·雨夜所知道的和·言是一頭牛。認定的方向就算是有座山擋著他也會一頭撞上去，義無反顧。
“我在你走後仔細調查了那份生化禁案。”和·言的語出驚人讓雨夜漸感驚悚和惶恐，“安全局的聲明是說你遺失了重要的相關材料。軍部對外的說法也是一樣的。可我去找了賀·新知。他說材料是你丟的，可是那份材料在他那裏已經保存了四年之久。我可不覺得安全局會讓一份絕密檔案流落在外長達四年之久。所以，我能猜到的那份材料的目的是為了釣魚。”
和·言看著雨夜，非常深刻地進行他的總結陳詞，“本來我可以很淡定地接受安全局的這項安排。可是，當魚餌變成你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他。”
和·言深邃的眼神裏燃燒這一簇名為憤怒的火苗。
雨夜的牙齒開始發酸。這現象往往表示和·言真正地發怒了。通常在這個時候連一向狡猾善辯的林·敏生也會對和·言退避三舍。
下一刻，和·言突然展顏一笑，道，“所以我揍了他。”
雨夜鬆下緊握在手臂上的五指。
他木然望著和·言。
他實在已經無話可說了。
和·言去找賀·新知的時候恰好浩英宣也找上了門去。這是和·言說的，言下之意一目了然。
隔了半天，雨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是怎麼被派到岩水來的？”
和·言對這個傻問題的解釋最終讓雨夜進入了暴走狀態。
“我威脅你男人說，如果不放我去岩水我就，去舉報賀·新知。”
**************************************************************
當天吃晚飯的時候，指揮部的各級將士和文職人員都很新奇地看到一個眼圈發青的中校跟在林參謀的身後幽靈狀飄過。
山·蓮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坐在雨夜的身邊，舉著一勺子湯，笑得花枝亂顫。
雨夜另一邊的和·言鎮定自若地往嘴巴裏麵投遞著食物，卻怎麼看都有點味同嚼蠟的感覺。
司令端著盤子坐到雨夜的對麵，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林參謀的好朋友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雨夜拍著胸口，好不容易把一顆馬鈴薯塊咽下去，臉色都有點變了。他喘著氣道，“您太抬舉他了。這人就一身骨頭比較耐磨，您有什麼重體力的活兒盡管往他那裏招呼。”
司令點頭應道，“嗯，正好這幾天我們準備去附近的地方掘冰。和中校過來幫忙準備吧。”
掘冰是需要很多大型設施的。機械組的人員本來就少，青壯年更是稀缺。
司令言畢，雨夜和和·言隻能無語凝噎了。
雨夜眨巴了眼望向司令：我錯了，您別折騰他了。他對機械一竅不通啊。
和·言眨巴了眼望向雨夜：我錯了，你不要這麼折騰我了。我對機械一竅不通啊。
司令眨巴著眼看向盤子裏的馬鈴薯，突然叫道，“哎喲，裏麵有個蟲子。我要找廚師長去。”說完，老人家怒氣衝衝地走了。
***********************************
司令安排下來的事顯然無法推脫得掉。而和·言在和雨夜一夜一室而臥後也不再強調自己那尚未結果就枯萎了的愛情花苞。被強迫聆聽了地鋪上那人一夜鼾聲的雨夜則沒好氣地甩手再次賞了對方一個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