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5 江山籌劃於笑談間(1 / 2)

秦檜被扶了下去,垂拱殿上人人噤若寒蟬。看著李宏清冷的雙眼,趙構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囁嚅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殿後響起一個溫軟的中年女聲:“護國天師請息怒,唉,這事哀家知道。”

吳貴妃扶著韋太後慢慢走上殿來。

韋太後一身白衣素服,發髻上半點金簪珠花不用,像是在為誰戴孝。全身上下裝扮的很樸素,若不是吳貴妃恭順的姿態,李宏幾乎看不出她就是趙構之母韋太後。

算年紀,韋太後今年應該六十出頭,但看上去年約四十許,並不很老的樣子,眼角雖有許多細紋,但容色依然端麗,想來年輕時定是位美貌佳人。李宏想起了五年前去往五國城營救趙佶和刑皇後的那段往事。當時聽說這位韋太後已是失節嫁給了金人,所以自己和楚軒意興闌珊,並沒繼續打聽她的下落救下去。如今她怎麼又被趙構迎回了?

趙構見母親來了總算有了點精神,趕緊起身,親自扶著韋太後落座。

看到趙構還有點孝心,李宏心底的氣總算平了一分,朝韋太後拱手道:“楚宏見過太後。”

“天師免禮,請坐下說話。”韋太後已是將李宏的驚訝之色看在眼裏,她慈祥地看著李宏,長長的歎口氣:“唉,官家自毀長城,哀家回鑾後聽聞這些事就跟天師此刻心情一般,當真是說不出的痛心難過,但事已至此,看在皇兒一片孝心都是為了哀家這個不祥之人份上,哀家豁出老臉就求天師原諒他這回。”

李宏摸不著頭腦,朝身後人群裏的楚軒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楚軒也是茫然不知,但按禮節他應該見過這位名分上的祖母,於是上前見禮。

韋太後顯然聽說過楚軒,呼喚小黃門給一眾天師設座,又仔細拉著楚軒的手看了回,雙眼含著淚花道:“總算見到一個我們趙家的親孫了。唉,可惜先帝沒見到軒兒英偉的樣子,不然他定是歡喜得很。”

李宏忍到現在,實在忍不住,直麵韋太後道:“請太後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官家糊塗啊!金人把哀家關住不放,說若是奉上嶽將軍的人頭才肯放回哀家。官家豬油蒙了心,居然答應了這個要求。嶽將軍已經去了。哀家正是在為他服喪。我們趙家,卻是欠了嶽將軍莫大恩情!”韋太後說到這裏,忍不住以袖拭淚,低聲抽泣了起來。

如同晴天霹靂,嶽飛竟然已死!李宏目瞪口呆。

隻聽韋太後繼續哭道:“哀家回鑾之後大罵皇兒糊塗,隻是大錯已鑄成。哀家從此對皇兒心灰意冷,不願過問朝事,隻在深宮裏茹素念佛為嶽將軍來世祈福。但官家畢竟是我的皇兒,念在他一片孝心、是為了將哀家迎回的份上,就請天師饒恕他這回!哀家給您下跪,求您原諒皇兒吧!”說著韋太後顫抖著站起身,朝地下跪去。

“母後!”趙構哀哭,急忙拉住韋太後不讓她跪下去,還朝李宏投來祈求的目光。

李宏心灰意冷,手足冰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張忠肝義膽風霜滿麵的堅毅麵容猶在眼前,卻早被趙構秦檜君臣聯手陷害致死。

遏製不住的怒氣突然爆發,李宏大喝一聲躥出殿去,轉眼人影不見。

獸修長老們大驚,急忙跟著飛出殿去。楚明等人俱是搖頭飛出殿去,人人喉頭堵著一口極度悶氣。

趙構又急又嚇,麵如土色的朝楚軒道:“好侄兒,你快跟去看看,楚宏子天師會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一切都是朕做主的,其實怨不得秦檜。如果楚宏子天師發怒,就衝朕來,朕情願退位。隻要有口太平長齋已是惟願足矣。”

楚軒麵容冰冷,沉聲道:“人已死,皇叔父說這些有用麼?想來你必定幹了不止這一件錯事,殺嶽飛,趙鼎、張浚、韓世忠豈會坐視不理。想來你不但殺了嶽飛,還連趙鼎他們都一同貶斥了吧?這正是你把秦檜高升的原因。皇叔父,不要忘記我也是趙家子孫,你那些想法是瞞不過我、瞞不過世人悠悠之口!”

他看向韋太後,目光裏更是淩厲的譏誚:“按理說你如今算是我的嫡祖母,我很該尊敬你。隻可惜你在金國那裏的曆史我卻也是略知一二,你本該就死!哼!為了你一個不祥之人壞了我趙家大事,即使百善孝為先,我依然對你很不屑!”

韋太後聽得麵色大變,猛然抬起頭,手都在發抖:“你,你說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女人,壞了我們大宋多少大事!太後你如此,刑皇後也一樣如此,不過她卻比你有骨氣的多,一樣生了金狗的孽種,她選擇永不回南,你卻貪生怕死以身侍敵,還腆著臉用嶽飛的人頭換你回大宋繼續當你母儀天下的太後。告訴你,從此我趙軒不認你這個太後嫡祖母!”楚軒罵完,將冰冷的目光轉向趙構,嗖的擲過去一樣物事,正好落在趙構的龍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