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陽城這蜃龍妖嬰時刻想著逃跑,防不勝防,李宏不厭其煩,最後索性將它關入陰陽台正空間。蜃龍妖嬰馬上發現自己陷進一團奇怪的混沌之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渾無用力處;並且,這片混沌裏有股怪異的氣息,似乎是活物,一直釋放出一種對自己垂涎欲滴的想法。蜃龍越來越恐懼。這下子它徹底沒轍,終於老老實實呆著了。
向東行進百萬裏後,荒涼無一物的沙麵上冒出一人,李宏見到了傳說中的神農氏。
神農就是炎帝,乃華夏之祖,同時對李宏來說,勉強能算親戚,因為他是義妹綠婠的外祖父。對這個人,李宏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一方麵,因為他的種種神奇傳說、種種為史書所傳誦的豐功偉績;而且為了破滅這假仙界,他一個人苦苦在煞海裏查了五千年,整整五千年,他忍受著極度的靈氣匱乏、幹渴、孤寂,就憑這種大毅力和大智慧,實在不能不讓人景仰。但是,他同時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拆散小女兒和薑宣子的姻緣,結果女兒慘死,外孫女一生下來就忍受著血脈裏時時反沸、痛不欲生的火炎炙體,人不人妖不妖的苦熬著,而且還不被這個外祖父承認。因為綠婠的原因,李宏對神農很有幾分鄙視。
但是伏羲軒轅看到神農卻是百感交集萬分激動。大漠裏苦熬多年,修為已經十成去**成,眼前的神農幾近油盡燈枯。他瘦削得不像樣了,渾身隻剩一把骨頭,熱風掀起他糾結在一起的蒼灰色亂發和胡子,十分憔悴和蒼老。
“老兄弟,你怎麼都成這樣了?這些年很辛苦麼?為什麼不聯係我們?”伏羲、軒轅焦急的問道。
神農淡淡一笑:“你們做的事我都很清楚,大家都在努力,都辛苦了。”他的目光轉向人群裏的李宏,“那個孩子,很不錯。”
“他是很不錯,其實這些孩子都很好,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老了,等破了這假仙界,把世界交給他們,咱們找個地方享福去。”伏羲道。
“走吧,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邊走邊說。”神農微笑著撩起自己蒼灰色的糾結亂發。但是臨行前,他還是不禁深深的朝李宏看過來。
李宏看到了神農期待的目光,本來心頭是一熱的,但是隻要想到綠婠,一顆心頓時硬下來,偏過頭隻當沒看見。
伏羲、軒轅很不解,本想讓李宏上前過來,這時反而是神農開口,催大家趕快上路。
李宏祭出銀紫龍,命金丹期以及煉心期弟子都乘坐上去,獨自站在銀紫空龍頭正中,將識力源源不絕往銀紫龍身裏輸去,手掐劍訣,口中輕斥道:“走!”銀紫龍騰空而起,活龍般張牙舞爪,朝大漠深處電射而去。天燭、極光、天麒子自不必說,馬上變回本體,緊緊尾隨銀紫龍。而靈偃子,祭出遊仙枕,化作一道碧光,也是飛在眾人身邊。
伏羲、軒轅、神農三人卻是跟眾人保持了一些距離。軒轅祭出了一柄土黃色不起眼的飛劍踏在腳下,伏羲仍是禦著他那柄晶瑩的七彩玉笛,神農卻是腳踩一口仙氣繚繞的紫金鼎。三人並排飛著,傳音交談。
眾人不間斷的飛行了四個月時間,神農終於開始示意大家減慢速度。經常在飛過一兩千裏地後停下來,抓起沙子仔細嗅著——他在找自己做下的記號,有時還在沙麵上用各種符號進行計算。經常走彎路和錯路,但是到了這一天,眾人都感覺到了,到地頭了。
細看這片沙漠跟煞海每一處沒有任何差別,都是平坦的、沒有任何地貌起伏的沙地。
這片煞海細想其實很奇怪,因為有空氣流動,所以就有風。當然這裏的風很小,永遠不會刮那種在中土西域沙漠常見的黑風暴,但是有風就意味著地形應該有起伏,比如被風慢慢吹出來的沙丘、沙溝等等地形,但就是沒有。這片沙漠到處都是平得沒有半點起伏的平沙地,所以極其容易迷路。
眼前這片沙漠還是平得要命,但是眾人卻明顯感覺到不同了。有股說不清的感覺,似乎,這片沙漠底下有東西……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李宏第一個出手了!
轟隆一聲,那條銀紫龍猶如活龍,一頭紮進沙麵,掀起千丈沙塵。
大家正不知什麼緣故,忽聽李宏大聲道:“你們看!”
李宏早是知道,其實整片煞海大漠下是那種奇怪的土黃色硬土層。這種硬土層極平,沒有半點起伏,這也是造成億萬裏大漠平展如鏡的一個原因。現在,銀紫龍掀起了表麵厚達兩三裏的厚厚的沙子,露出了底下的土黃色硬土層。
但是這裏的硬土層不是平整如鏡的,中間少了一塊,這裏硬土層中間有個方方正正的方形大洞。也不能算洞,隻能說這裏有個方形的缺口。缺口上,是層流動的紫色光幕。缺口下麵被紫色光幕擋住,看不清底下有什麼,似乎什麼也沒有,就是一片虛無。紫色光幕十分美麗,如同活物般不停流轉,始終嚴嚴實實的覆蓋了整個缺口,所以上麵厚達兩三裏的沙子根本就不會從缺口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