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譚妄(1 / 3)

沒有月沒有光亮的夜裏總會帶給人些許的不安。有人說,人類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向往著光明,害怕著黑暗,卻又會在黑暗裏找到莫名的安全感。

薛梵長身在黑夜裏,手上是盛著傷藥的托盤,他站在這更深露重的夜裏也有一段時間了,最終也還是抬步進了屋子。

屋裏的燭火很是微弱,小雀蜷縮著身子窩在方丈的身邊,像是尋求安慰的孩子。老方丈滿身的狼狽,遭受毒打的痕跡雖被小雀整理,卻還是掩不住一身的傷痕累累。小雀的後背,血跡滲出很少,像是先前的藥膏終於起了作用,可任誰都看得出,小雀身上的傷雖好了,心上的傷卻更重了。

薛梵輕手輕腳的來到他們身邊,又用藥膏給方丈清理了傷痕。他看著仍舊蜷縮一團的小雀,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或許是他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又或者他知道,但是他說不出口,反正不管是何種原因,薛梵就隻是安靜的看著蜷縮一團的小雀。

“身傷不若心傷痛,不言難明不語心。施主好自為之。阿彌陀佛!”

薛梵停下準備離去的腳步,轉身又看了看蜷縮的小雀,眼神變了幾變,終究還是一言不發。

“方丈既然已醒,薛某心事也就放下了,對於今日之事,是薛某之錯,改日必當補償!”

對於薛梵的離去方丈似乎早有預料,隻歎世人看不破,一意孤行,宿命輪轉。

“癡兒啊!癡兒!”

方丈合十的雙手輕撫著小雀,眼中帶著悲憫,小雀蜷縮的更緊了,眼角隱隱有著光澤。

這夜,原本該是薛梵陪伴沫挽的時候,這夜原本該是沫挽享受溫暖的時候,可是,這夜,方丈遭遇毒手,所有看守的護衛全都被調離,小雀心傷憔悴,祝曉更是離她而去。除去最開始沫挽病情發作的時候,薛梵就再沒有進入沫挽的閨房。

碎了一地的白瓷,就像她碎了一地的心事,密密麻麻全是悲傷!

沫婷半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撿,手上的點點鮮血,更顯得這碎片慘白的驚人!

“怎麼回事?沫婷別撿了!有下人來作就好了,女孩子家,好端端的一雙手,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薛梵來到這裏的時候,便看到沫婷半跪著,手上血跡斑斑的撿著碎片,而沫挽卻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婷婷起來吧,別再撿了,下去包紮一下傷口。”

“是!”

沫婷見沫挽有所好轉的心情,也便歡歡喜喜的下去包紮了。

總得來說,沫婷雖是一個任性且刁蠻的孩子,但卻不能算是一個壞人,隻不過走錯了路,選錯了方向。

“今天的事我也聽說了,婷婷也是為我著想,都是我的錯,阿梵你不要怪她,她還是個孩子,要怪就怪我吧!”

“怎麼會,你不要多想,現在好好休養身體才好,我會想辦法讓你痊愈的,就算是欺君我也在所不惜!”

還是那副溫暖的臉龐,還是那個溫暖的胸膛,還是一樣讓人堅信的話,似乎哪裏不一樣了,可又似乎並沒有哪裏不同。沫挽覺的她與薛梵越來越遠,不知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時間,他們之間終於還是隔了一道溝壑,深深淺淺,遙隔兩端!

薛梵眼裏閃過輕斥,他不是沒有憤怒的,就算是再怎樣刁蠻任性的孩子也不可能會對一個老者下這樣狠毒的手吧?一句還是個孩子就像勾消所有這怎麼可能?他的眼裏閃過憤怒,可那也不隻是對沫挽的,更多的則是對自己。都怪自己無能,所以才會讓沫挽如此痛苦,所以才會……都怪自己沒有本事!

“你長途跋涉多日,今日又平白生出了這些事端,累得你來回奔波,阿梵你還是早些去休息吧,其他事情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