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老道士安頓好了蕭揚的坐騎,準備回來繼續裝模作樣掃地的時候,正準備點點剛才的“收獲”,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白玉令牌觀察了一下,然後走到了天道觀的正門前。
“咦?什麼情況,剛才我沒有刷葉家的名帖吧?”
老道士皺著眉頭發出一道元力出去試探,卻驚訝地發現天道觀門口的禁製居然已經消失了。
不過那門匾之上的元力靈陣核心倒是完好無損,這不是有人硬闖進去的跡象。再說了,剛才一大幫人在這裏,包括他自己在內也沒有誰聽到什麼動靜。
他隻得疑惑地搖搖頭,推測大概是剛才葉家的名帖靠近門口的靈陣偶然觸發了吧?
若非如此也沒有別的更合理的解釋了。
沒說的,老道士將一抹元力注入白玉令牌,重新啟動了門口的陣術禁製。
就在老道士做著這些的時候,蕭揚將身上一件黑色的不知何等材質的絲帛鬥篷脫下,折疊成一個暗囊收入懷中。
身後元力微微湧動,不過這已經影響不到他了。
蕭揚嘿然暗笑,身形遊動已經進入了天道觀之內。而且這不是什麼側門,正是老道士剛才不讓葉曼青她們進入的正門。
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牛逼,居然這麼霸道讓別人祭祀祖先都要繞道。況且,這天道觀中其實也供奉著他蕭家的先祖。
當年蕭家覆滅,一場大火毀了一切。蕭揚也沒有機會給遇難的人收拾後事,隻不過蕭揚在原固城建立基業並不是這十年的事情。
原固城還是戰亂之地的時候,蕭家就已經是這裏鎮守一方的梟雄,相對來說顧家跟何家都是小弟級別的人物。
葉家更不必說,隻不過是葉震堂白手起家建立起來的而已。
然而時過境遷,蕭家沒落。
不過饒是如此,蕭家的靈塔卻跟其他的豪門不同,並不在那些合並一處的所在,而在天道觀的正殿之中。
蕭揚一方麵是要來探探虛實,另一方麵自然也是順便祭奠一下自己的先人。哪怕……蕭揚自己也說不清楚其中供奉的是誰。
反正是他們蕭家當年建立基業的先祖就對了。
蕭揚就剩下他一個,如果再不來祭拜一下,那豈不是寒了祖烈的心麼?
麵頰掛著一絲冷笑,蕭揚收斂氣息闖進了天道觀的正殿。
奇怪,老道士明明說裏麵有人的,可是此刻卻根本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道都躲起來了?
蕭揚沉吟了下,幹脆亮出了身形,直接走進大殿。
管他對方是誰,就算是金雀衛的人又如何?
大殿裏麵空空蕩蕩,除了正殿擺放的一尊上古戰神的雕塑,旁邊就是一些正常的道觀供奉。
小時候蕭揚不知道那個供奉的戰神是誰,現在知道是知道了,卻覺得沒有什麼神秘的。
那雕像上佩戴的麵具還有鬥篷,以及隱藏在鬥篷中的雙手,蕭揚再熟悉不過。
他搖搖頭,悄然進入了後殿。
兩邊殿堂都是一些壁畫,前頭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靈龕,其中一個上麵描著金色的“蕭”字。
這麼多年過去,雖然沒有蕭家的人前來祭掃,但是卻一樣嶄亮如新。
蕭揚不禁有些安慰,最起碼這天底下還是有人記得蕭家的。或許是道觀的小道童,或者什麼人吧。
瞬時之間,蕭揚感覺兩腮有點兒發酸。
小時候跟隨長輩前來祭掃,還頗覺得無聊,也絲毫沒有因為長輩的教誨而覺得多麼尊重。最多勉強比平時老實一些,不那麼調皮。
可是此刻蕭揚莫名地感慨萬千。
百感交集之中,蕭揚也不知道自己該對先祖說些什麼,隻是定定看著神位緩緩鞠了一躬。
他是蕭揚,卻也不是蕭揚,這麼多年身邊攜帶的鴻蒙令,和無常戰甲已經注定了跟從前的身份和生活割裂開來。
今時今日,重回故地,他的確是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洗清蕭家蒙受的冤案。可是,卻已經沒有興趣重振當年蕭家的產業。
那不過是帶來一些凡俗的地位和金錢,然而蕭揚並不需要了。
原固城,是他的故鄉,表麵上是回來了,卻永久也無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