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萍說,其實當白樺看到吳桐死的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就崩潰了。當時白樺認定,這一切都是自己害姐姐的,要不是她和姐姐互換身份,姐姐不會死,這一切的結果本來是應該她來受的,她要把屬於姐姐的東西還給她,她要為姐姐報仇,她要讓那個警察全家都生不如死。她連夜帶著吳桐屍體來到那個警察老家附近一所破房子裏,偽造了自己自殺的假象,然後帶著朱萍以吳桐的身份來到了她的養父母家。
那對吝嗇的夫妻對白樺和朱萍的到來冷嘲熱諷,揚言不養吃白食的人。本來白樺想住到朱強家去,但是那裏早就沒人了,自從朱強被槍斃後,他的父親也不知所蹤了。
白樺和朱萍隻能待在那對夫妻家中,沒日沒夜的在餐館中幹活,她嚐到了姐姐曾經過的痛苦的日子,更加後悔當初和姐姐互換身份,更加自責自己享受的幸福生活都建立在姐姐的痛苦之上。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沒想到當初看中姐姐的那個暴發戶還沒有死心,又到養父母家提親,說是不介意她生過孩子,還是要娶她。養父母高興壞了一口答應。於是,白樺帶著朱萍再一次逃走了,重新回到了杭州。
後來,白樺一直以吳桐的身份帶著朱萍生活。“白樺阿姨的精神疾病一年比一年嚴重,她一直不肯放下報仇的念頭,這些年來在你們身邊發生的事情都是她策劃的。我曾經很多次勸過她不要這麼做了,但是她鑽在牛角尖中出不來,她一直覺得都是叔叔害的,要是叔叔不抓住爸爸,爸爸不會死,媽媽也不會死。更多的時候,她更是自責,如果那時沒有和媽媽互換身份,這一切不幸就應該是她來受,而不是媽媽來受。每逢媽媽祭日前後的日子,她的病越發嚴重。你瞧,我家裏種滿了曼莎珠華,白樺阿姨一直在尋找它的種子,她說要把種子送給媽媽,要把屬於媽媽的幸福還給她。她整天都在深度睡眠中,我真怕她有一天再也醒不過來。”朱萍輕輕的說道。
“那麼,三年前我們做親子鑒定,你給的結論一份真的一份假的是故意的?”爸爸忽然想到什麼,他問道。
媽媽已經停止了哭泣,她的注意力被爸爸的疑問吸引了。“是的,我是故意的,我想讓你們察覺到疑點,而找到我。”朱萍微笑著。
“為什麼你不早點把這一切告訴我們?”爸爸又問道。
朱萍停頓了一下,“對不起,我的心中也有一道過不去的坎。”看著她沉寂的臉龐,我忽然能明白她的心情,她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是看著親人的離去,看著白樺阿姨的自責和仇恨的行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那麼十四年前,日本發生的事情,和你們有關嗎?”小叔小心翼翼的說道。“應該也是白樺阿姨做的,雖然我不是很清楚那件事情的過程,但是我曾聽她說起過,她在日本給一個什麼人下了圈套。”朱萍答道。
小叔的拳頭緊緊的握著,“你有那個人的聯係方式嗎?”他問道。
“沒有,那時我還很小。如果你想知道,隻能親自問白樺阿姨,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告訴你。或者,等她清醒以後,我幫你問。”
“謝謝。”小叔點點頭,我看到他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當第一縷陽光灑進屋子的時候,我們才發覺天已經亮了。事情的一切都清楚了,爸爸和媽媽商量了一下決定原諒朱萍與白樺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離開朱萍的家時,我第一次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爸爸,當推開門走在陽光下的那一刻,我覺得陽光從來沒有那樣的溫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