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提斯人誕自於海洋,發展壯大自海洋,脫離海洋前往深空宇宙發展,最終卻還是要回到海洋母親的懷抱裏。亞特蘭提斯人對海洋的依戀,簡而言之就是一種思鄉之情。
伊萊恩泡在水裏,在這池子裏高速地遊了幾圈,他也能隱約領會到這份思鄉之情。
然後他有點擔心赫斯頓的情況,就在最初出發的地方停下來,回頭看了看豹子。
"哇哦,你好厲害,遊得好快!"赫斯頓果然沒有在遊泳,扶著泳池邊沿的牆壁泡著水。
"你、你真的不來一起遊泳嗎?"看到赫斯頓百無聊賴的樣子,伊萊恩擔心地問。他不希望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卻把朋友晾在一旁不管。
"嗯,這池子好深啊,我試過盡量潛下去,腳卻完全碰不到池底。這有點可怕。我還是不到處亂遊了,溺水了就不好了。"
"所、所以,你要到旁邊那個淺水池去玩嗎?"伊萊恩追問。
"你不是要在這裏練習嗎?淺水池那邊有十幾個人在,他們不會妨礙你練習?"
當然會。但是比起被妨礙,伊萊恩更不願意把赫斯頓晾在一旁。
伊萊恩於是長歎一口氣:"早、早知道我就把貝利也帶過來了。至、至少你們能在一起玩,不至於無聊。"
"所以,小貝利在哪裏?"
"他、他這兩天和小西裏奧膩歪在一起,天天打遊戲。那、那隻小灰狼粘著貝利不肯走,我們睡覺的時候他甚至跑過來和我們一起睡。"伊萊恩納悶道,"小、小西裏奧說要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裏盡可能地陪著貝利,就變成這樣子了。"
"啊,這樣嗎…"赫斯頓若有所思,"所以你們真的快搬走了嗎?還剩下一個月左右?"
"大、大概會,但是也許多於一個月,我不知道。"伊萊恩忍住悲傷回道:"這、這裏的事情辦妥了之後,我和貝利就會走。"
事實上,這裏的事情辦妥之後,不管是伊萊恩動手殺了吞世龍阿努,還是拯救了阿努,他都會死。那是絕對領域的崩壞,是靈魂的消亡,是無可避免的。他說他會走隻是一個托詞,實際上他"走"後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你們以後會回來的,對吧?"雲豹人少年戰戰兢兢地問,"請告訴我你們真的會回來。我和你們相處的日子太短暫了,我們才剛剛成為朋友呢,怎麼能就這樣結束。"
伊萊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那是一個他無法實現的承諾,他甚至不想用花言巧語去欺騙赫斯頓,給這個孩子虛假的希望。
"喂!別不說話,回答我啊!"豹子抓住白獅人少年的肩膀搖了搖。
"赫斯頓……你、你喜歡這個世界嗎?"伊萊恩低聲問。
"哈?我當然喜歡啊。"豹子答道:"這裏一切都那麼美好,人們又善良又溫柔。即使偷懶不工作也不會有人說你遊手好閑,即使隻沉醉於自己喜歡的物事裏也沒有人譴責你。這幾乎就是樂園一樣的世界了。"
"是、是嗎。你喜歡這裏,就太好了。"伊萊恩低聲說。
他到現在還沒找到任何證據來證明赫斯頓就是奎格的轉生。即便如此,伊萊恩還是相當喜歡這隻小豹子。
——誰會不喜歡這隻能做飯,做的食物又很美味,還這麼乖巧的小豹子呢?
"你、你如果喜歡這個世界,請一直留在這裏。"白獅人少年語重深長地道,"願、願這個世界對你溫柔以待。願你在這裏找到屬於你的快樂。其他事情……都交給我吧。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這裏延續下去的。"
"你……你怎麼啦?突然說出這麼高深的話來。你這樣說話有點嚇人啊。你該不會是打算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吧?"
"不。沒、沒事的。"伊萊恩搖了搖頭,為了掩飾悲傷,他扭頭遊開:"我、我再遊幾圈,練完了馬上回來。"
"喂!等——"
沒等赫斯頓叫住伊萊恩,白獅人少年已經像箭一樣在水麵上疾馳而出,遊出去好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