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3章血染之於鐵幕（六十五）
大約有一百枚岩石碎片擊中煞星，其中不超過十枚能嵌進煞星身體裏，其他都被星輝龍的龍鱗抵擋下來了。
能嵌進去碎片的基本都是龍鱗沒能保護到的部分，比如肢體關節處。這些地方的防禦終究是會薄弱一些，麵對破片榴.彈……不對，岩石碎片的轟擊，自然會吃虧。
不過星輝龍的自愈能力相當出眾，他用念動力把嵌入體內的岩石碎片瞬間拔除，身上的小傷口就已經開始自愈了。
＂靠這種東西，一輩子都沒法擊敗我。＂星輝龍哼道。但是他的防護罩被莫名其妙地擊穿甚至瓦解了，這件事也讓他很不爽。
＂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能那麼輕鬆地幹涉別人的魔術？＂煞星質問。
＂哪裏輕鬆了……我能幹涉的也隻有結界相關的魔術而已。＂固拉德答道，＂畢竟這是我的老本行。＂
岩鎧龍承認了自己能幹涉煞星的防護罩——防護罩也是一種結界。擅長使用防護罩來保護自己的固拉德，果然能幹涉別人的防護罩。不管是把煞星剛才的防護罩瓦解、還是把【真空投槍】瓦解，甚至可能是把【等離子大火球】瓦解，全都是固拉德做的小手腳。
絕大部分的魔術都靠著一個強力的結界把魔術本體束縛起來，固定成型，以達到增強魔術威力的目的。
就連大火球也不是單純把空氣點燃就扔出去那麼簡單，煞星需要把燃料（氫氣）和空氣混合點燃，再用強大的結界裹住，最終讓它變成等離子大火球的。
如果包裹魔術的【結界】被幹涉了，幾乎所有魔術都會被瓦解，威力會大幅降低。這就是固拉德的防護罩能夠＂化整為零＂的秘密所在。
這種事情連象牙塔的法師們都做不到，絕大部分魔術師寧願用閃避的方法來避開魔術攻擊，都絕對不會冒著巨大風險去幹涉別人的魔術吧。
因為魔術幹涉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它會汙染精神——不管是幹涉者的精神，還是被幹涉者的精神。
煞星發射出去的大火球和真空投槍都是離手就不歸煞星管的魔術，也沒有在其中追加自動追蹤等性能，所以煞星是不用怕精神被汙染的。
固拉德那邊倒是很糟糕。這樣持續不斷地幹涉煞星的魔術，固拉德的精神絕對會被汙染的。
一些來自煞星的想法和情感都會化成思念的碎片殘留再魔術裏，如果對手隨意去幹涉這些魔術，他們就會受到藏在其中的思念碎片的衝擊。久而久之，冒險幹涉魔術的人的精神會崩潰。
——幹涉者會直接瘋掉，變得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楚了。
正因為【魔術幹涉】是這麼危險的行為，象牙塔的法師們有命令禁止過。所有試圖進行魔術幹涉的法師都得承擔一定的罪責。
但岩鎧龍固拉德是龍族，這個龍之大陸也不歸象牙塔管。法師們自己設立的那些村規可是一點都影響不到固拉德的。
因此這家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嗎。
＂會精神崩潰的。＂煞星於是警告道，＂雖然龍族的意誌力很強大，但同樣的魔術幹涉再來個幾百幾千次，你的心靈照樣會壞掉。你會瘋掉，會失去自我，會變成隻知道流口水的傻.子。說不定還會讓絕對領域崩壞，讓你的身體化作一灘血水。你想死嗎？＂
＂不想呐。＂固拉德苦笑著，＂但這就是我保持不輸給你的方法。就算要拚到精神崩潰的邊緣，我都不會放棄的。＂
這是在以命相搏。用自己的生命做籌碼，逼對方棄牌。
說好的要認輸呢？
說好的＂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不想跟煞星打＂呢？
但是這裏蹊蹺的地方有很多。即使以命相搏，岩鎧龍固拉德也是打不贏煞星的，頂多隻能堅守到最後，然後迎來他自身壯烈的死亡而已。
所以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固拉德的行動充滿了矛盾，簡直不可理喻。
啊。然後煞星靈光一閃，看懂了。
固拉德真正想要的，是用這種視死如歸的意誌，向煞星傳達一個信息：
——【不要動那片花田！】
哪怕他在決鬥中輸了，哪怕他死了，他都希望煞星能放過他一直守護的那片花田。
這近乎是一種道德綁架了，它充分利用了巨龍們【自尊心很重】這個特性。
如果煞星在這場戰鬥中擊敗固拉德，或者看著固拉德死掉，他便沒有立場去傷害固拉德守護的那片花田了。這樣做就和從小孩子手中搶棒棒糖吃一樣丟人，是欺淩弱小的行為罷了。
很不爽啊。星輝龍突然咧嘴。
並不是因為固拉德視死如歸這種精神沒能打動他。但是岩鎧龍玩道德綁架這件事，讓煞星很不爽。壞孩子必須被好好懲罰一下呢。
＂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見識吧——＂他改變戰術，不使用龍焰進攻，也不用真空投槍，而是用魔術變化出一根根寒冰長槍。
純粹由冰塊組成的尖槍非常之銳利，還帶著零度以下的深寒。
＂你……！怎麼可能——！＂看到煞星突然使出冰係魔術，固拉德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星輝龍煞星本來確實不擅長使用冰係魔術。他體內原屬於白霜龍仙維亞的靈魂晶石早已分離出來，並贈予了魚人王子崔斯坦。煞星認為這樣做是最合適的，因為他無法忍受他的弟弟的記憶一直存在於他體內，哪怕那份記憶隻是關於魔術的知識。
雖然仙維亞的【靈魂晶石】已經移除，煞星對冰係魔術的所有能力加成和使用心得都隨之而失去，但這並不代表煞星用不出來冰係魔術。他曾經能使用，意味著他已經理解了冰係魔術的發動原理。隻要能理解原理，重現它就是有可能的事情。
星輝龍就是這樣的龍種，它和人類幾乎一樣，都是【貪婪】的化身。
其他巨龍憑借與生俱來的天賦與感覺去使用魔術，一切就像呼吸般渾然天成，從來沒有巨龍質疑過自己為什麼能用魔術，而且為什麼隻能用＂這種＂魔術。
所有的巨龍中，唯獨星輝龍會去質疑，會去探究，這魔術的原理和奧秘。
其他巨龍是通過＂感性＂去施放魔術、發射龍焰的，而星輝龍煞星卻是通過＂理性＂去駕馭所有見過的魔術。所以他可以複製別的巨龍的魔術，這就是他的強大之處。
當然，煞星現在製造出來的寒冰槍，威力並不能和白霜龍仙維亞的媲美。但這也足夠了。
冰係魔術的好處是，你甚至不需要在冰塊上包裹一層結界，隻需要把魔力灌輸到冰塊之中，它就會獲得相當高的硬度和一定的韌性。魔術師們甚至可以通過灌注魔力這種形式，做出不會融化的冰塊——隻要魔力未被耗盡，冰塊就不會融化。
煞星抓起在半空中出現的冰之長槍，並全力地把它們投擲出去！
嗖！嗖！嗖！厚重結實的冰之槍在半空中發出沉重的呼嘯聲，它們本來就很重，附著在冰塊上的魔力讓它們進一步變得沉重，而且還在飛馳過程中發出冰藍色的光芒。
【固拉德，你不是能幹涉和瓦解結界嗎？】煞星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地龍，並用眼神默默地訴說著，【這是沒被結界包裹的冰塊，你來幹涉瓦解一個給我看看啊？】
冰塊落在盾翅上，炸裂了。並不是結界被瓦解導致的冰塊炸裂，而是冰塊本身沒有結界保護所以比較脆弱，碰撞到堅硬的物體時自動炸裂。不過固拉德的翅膀上也多出了大量的劃痕，以及冰霜。
高速投射的冰之槍足夠對固拉德的護盾和龍鱗造成損傷了。而且冰係魔術還有另一個優勢，它可以把對手凍住。本來就移動力不足，隻能硬接攻擊的固拉德，最致命的缺點就是這個——一旦身體被徹底凍住，他就完蛋了。
理解到這一點的岩鎧龍固拉德也不斷發射出岩石彈，用岩石彈來對撞、抵消煞星的寒冰槍。
於是原本的冰魔術單方麵碾壓，變成了彈雨的對轟。神奇的是，固拉德從口中發射出去的岩石彈，並沒有明顯地在數量上處於劣勢。
＂我不明白。＂鴉人科博特正坐在鐵騎後方觀戰，問貝迪維爾，＂難道真的存在無中生有的魔術嗎？為什麼那個岩石彈怎麼都用不完？＂
＂不存在無中生有的魔術。而且，用魔力變化出物質的損耗是極大的，耗費大量的魔力才能變出一點點的物質。＂貝迪維爾答道，＂但固拉德是龍，龍族有自己的方法。他大概是構建了某種亞空間通道，把岩石從別的地方轉移過來而已。＂
沒錯。所有的龍族都能使用的一種特殊能力，那就是穿過亞空間通道進行長距離轉移的能力。
據說那個是龍族發現的亞空間，而且隻能有龍族使用。那個亞空間似乎是獨立於這個宇宙之外的另一個宇宙，裏麵滿布狂暴的光子風暴。隻有身披堅固龍鱗的龍族可以利用這個亞空間，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又不用擔心被光子風暴撕碎。
之前閑聊的時候，煞星提到過他曾經把哈斯基和哈爾含在口中，從而帶著兩個小孩穿過亞空間通道。這個說法差點沒讓貝迪維爾和帕拉米迪斯跳起來襲擊煞星——要不是他們還在龍之大陸探險中，他們必然會這樣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