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河水仍然冰冷徹骨,但他沒有在意瘋狂襲來的蝕骨嚴寒,反而把全身浸泡在河水之中,雙手揉搓著自己凍得僵硬的身體,一方麵是為了保暖,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盡快地把身上的酒精臭味弄走。大概浸泡了兩分鍾,他覺得差不多可以了,便又一個瞬移回到了自己家中------更精確地說是回到了自家鐵皮屋的大廳之中,他的瞬移似乎沒有辦法把落點控製得很精確。他不禁有點在意會被人看見自己全身一絲不掛的樣子,但這時候傑弗遜其實已經走了,家中除他之外空無一人。他鬆了一口氣,趕緊去取換洗的衣服。
白銀騎士嗎。因為被冰冷的河水凍過一回,丹尼爾這時候的腦子才總算清醒了點。到底是為什麼。怎麼會。昨天的失態不是明擺著的嗎,為什麼經曆過那種程度的失態之後,他竟然還有機會當上白銀騎士?
但是現在去因為這種事情而困惑,也沒有意義。總之剩下的時間不多,趕緊換好衣服就出發吧。他甚至都顧不上自己淩亂的白發,隨便把貼身衣物穿上,再把黑鐵騎士的盔甲套在身上,就試圖開始傳送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去細細考究為何能夠使用傳送術,但現在也不是去在意這種小事的時候。
嗖!發梢上還滴著水的黑鐵騎士少年,一個瞬移就到了艾爾森堡的正門前。
作為倫敦城最大的城堡之一,大不列顛東天騎士團的主基地,這座石城堡散發著它一如既往的冷峻和*氣息。守在正門前的騎士們看到突然閃現的丹尼爾,不禁有點吃驚。但他們好歹是認得丹尼爾的臉,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放行了。少年也沒空去和守門的騎士們客套,重重地跑進城內,去參加他的白銀騎士晉升儀式。
咚!
然而越是匆忙越是容易犯錯,在丹尼爾沿著寬廣的樓梯飛奔上城堡二樓的時候,不帶眼走路的他剛好就撞上了誰。
"抱歉!我趕時間!"丹尼爾都沒有看清楚對方是誰,就匆忙道歉並繼續跑了起來。
"艾爾森堡內嚴禁亂跑。"那個被撞上的騎士卻吐出一段沉鬱的訓斥:"而且那味道是什麼鬼?你喝了酒?"
"額......"丹尼爾無言以對,他這時候轉頭看了一眼對方。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他能在城堡內撞上的人何其多,卻偏偏撞上了最不應該撞上的人------黃金騎士文森特男爵。
"嗬,你這小子,未成年就喝酒,而且還在自己晉升儀式即將開始之前就如此放縱,你是不是有點太小看大不列顛騎士團了?"果然,那家夥抓住一個把柄就使勁痛罵。
真是略煩。丹尼爾的額角冒出一道青筋。本來就因為宿醉而頭疼欲裂的他,好不容易用冷水洗了個澡來讓頭疼緩解了一下。現在聽見這種討厭鬼在一個勁地用刺耳的聲音吵個不停,他的頭疼不禁又加劇了。
"抱歉,可以留待日後再教訓我嗎?"因為頭疼和不由自主的心生厭惡,白發的騎士少年說話時開始有點不客氣起來:"我現在真的趕時間。------還是說,想盡辦法拖住我,讓我在晉升儀式上遲到,就是閣下的目的?如果是的話,閣下也未免有點太小氣了吧?"
對方的麵色陰沉下來。
"距離儀式開始還剩下兩分鍾。我可以走了嗎?還是說我應該向帕林洛爾大公爵如實地報告,說是因為閣下拖住了我,才導致我在重要的儀式上遲到的?"丹尼爾幽幽地看著文森特男爵。
黃金騎士文森特無言以對,隻能放行道:"你走吧,無法無天的小混蛋!"
丹尼爾充滿不屑地淡然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知道文森特以後肯定還會找他的麻煩------甚至有可能會成為他繼續升遷的障礙。但是現在,麵對文森特男爵這種討人厭的家夥的無理取鬧,他選擇罵回去,僅此而已。
然後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自由]------不再需要聽從別人的話而行事,不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來做人,無比的自由。
而他也突然看透了,這份[自由]是如何得來的。
不管是在大不列顛騎士團,還是在其他的組織裏,這個道理永遠不變。
所詮隻是,有[力量]之人,才能擁有這份[自由]。
有[力量]之人,才有說話的權利。
那真是,何等的可笑。
------在推門進入會議室的直前,少年一直無法平息自己臉上浮現的,扭曲的笑容。
"有什麼好笑的嗎?"坐在會議室正中央的天位騎士帕林洛爾大公爵問道。
"不,沒什麼,大公爵大人。"丹尼爾機械性地把臉上的笑容抹去,如同把一張臉瞬間換成了另一張臉:"我隻是剛明白了一個道理,受益不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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