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連一丁點都想不起來?"
"其實隱約還能記得一點兒。"本來就躺著不能動彈的古斯塔閉上眼念叨道,這樣他看起來更像是在說夢話了:"自己因為某個不明原因被放逐,不得不在無盡的沙海之中流浪。連續多天的饑餓與幹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考慮,隻是漫無目的地徘徊。連什麼叫做希望都想不起來了,隻是行屍走肉般徘徊著,並且等死。然後......在那種狀態下,遠處卻出現了一道光。白色的光。它吸引著我。"
"白色的光......?"
"後來才發現隻是斯芬克斯老爹的沙船發出的燈光------多虧那個我才得救的------但最初看到那個白色光芒的時候我並不是這樣想的。在讓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巨大沙嵐之中,我看到了那白光。當時各種意義上快要到達極限的我,突然覺得那光芒十分......讓人懷念。大概,當時的我認為那光芒來自我的故鄉吧。我隻記得自己非常口渴,非常饑餓,思考都快要停止了,腦子裏亂作一團。那時卻是那白光支持我到最後一刻,告訴我不能輕易倒下。我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既然要死,也至少應該死在自己故鄉的土地上。大概是因為有這個想法,我才能堅持下去的吧。"
"總覺得......是個悲傷的故事。"貓人少年低聲嘀咕道。
"不要為我悲傷,孩子。"古斯塔苦笑道:"我以前是個什麼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會被故鄉的人放逐,證明以前的我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吧。我肯定是做過什麼最大惡極之事,才會被自己的族人狠狠地拋棄,被放逐到撒哈拉沙海那種九死一生的境地裏去吧。我遭遇到的這一切,說不定都是我罪有應得。既然如此,我忘記了這一切,說不定也是一種解脫呢?"
"你真樂觀,古斯塔先生。"穆特低聲道。
"除了樂觀,我別無選擇啊,孩子。"虎人大漢滿帶苦笑地回應道。
"好了,"此時艾爾伯特剛好打完電話,推門而入:"我和我那朋友聯絡過了,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他的船上。"
他打量了一下古斯塔:"不過你這副樣子確實也不方便移動。先聯絡一下醫院的工作人員,讓他們用擔架床送你過去吧。"
"有勞了。"古斯塔答應道。
"那麼,回頭見。"穆特有點不想再留在病房裏和虎人大漢尷聊了,趁艾爾伯特去聯絡醫院的工作人員時,順勢跟了出去。
"你不留在房間裏陪古斯塔先生喵?"艾爾伯特看見貓人少年跟了上來,便略帶責備地問。
"話說...你們虎人族有什麼大型的城鎮或村子,會在自家的村鎮門口高高地掛上白色的大燈嗎?"仿佛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貓人少年順勢問道。
"哈?"虎人青年愣了一下才回答:"胡說什喵。你為什喵會認為凶牙族的人有這種奇怪的習慣呢?"
"不會......嗎?"
"才不會咧。浪費燃料的同時也容易把附近的魔獸引誘過來。特別是晚上,在村子門口那樣高高地打著燈,豈不是告訴幾十公裏外的魔獸們,[這裏有村子,村子裏有很多小鮮肉,都過來吃吧] ------這樣子?你當凶牙族的人有多傻,才會做出這種多餘又愚蠢的行為?"
"哼嗯......"貓人少年低哼道,陷入了沉思。
"在曙光地域裏,如果真有那麼一個村子或城鎮會把大燈高高掛起,讓人能夠遠遠看見,那喵------"艾爾伯特說了一半,思索了一下繼續道:"對了。就隻有以前的梅爾森石吧。"
"梅爾森石?!"穆特驚訝地叫道。
"喂喂,小聲點,這是醫院啊!"艾爾伯特忙打斷道。
貓人少年陷入了沉默。
"但是對。恐怕全曙光地域隻有梅爾森石這個地方了。"虎人青年再次強調:"貓人族戰鬥力不足,很難在魔獸們的大舉侵入時自保,所以貓人族的小型村莊一般靠近虎人族或豹人族的城鎮,以便在出現危機時向虎人或豹人們求援;而作為貓人族的主城,梅爾森石距離虎人族或豹人族的城鎮都比較遠,所以一你以為是什喵在保護著這個[不設防]的城鎮?就是[守護者之塔]啊------或者更嚴謹地說,是[守護者之塔]頂部的那位[結晶白龍神大人]。但是很可惜,[結晶白龍神大人] 被我們擊殺了。[守護者之塔] 頂部的水晶也被大不列顛的人拿走了。沒有水晶守護的梅爾森石,永遠都不可能恢複到原本那副樣子了。"
穆特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沒有繼續問下去。
有些事情或許永遠藏在心底比較好。
853/20936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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