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這種大深夜裏,丹尼爾卻攤開一張地圖,借著寶藏的微光觀察著。那地圖上標注的,都是大不列顛這些年來最凶暴的犯罪團夥的藏身點。有些團夥的行蹤極其隱蔽,有些則是因為勢力太大,大不列顛騎士團多年來一直沒有時間或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清剿。
但在丹尼爾當上白銀騎士,拿到這種情報之後,這些團夥的好運氣也到頭了。在噩夢之中瘋狂殺戮泄憤,無法滿足現在的他。在現實之中他也要殺戮,就算殺戮已經成為了他與生俱來的本性那般。他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和瘋子隻有一線之差,但他好歹還是懂得選擇自己痛下殺手的目標,而他的目標就是那些十惡不赦之人。
不。他不是什麼正義使者。隻是他討厭的人剛好都是人渣罷了。
幾個小時之後,渾身是血的丹尼爾一個瞬移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個地下室裏。他丟下一個滿帶鮮血的大布袋,布袋裏成千上萬的金幣珠寶便傾瀉而出,不僅填充了他寶藏裏的空缺,甚至還積累了更多。
沒錯,這個"丹尼爾家族寶藏"是不斷擴充的。這個寶藏不僅僅是煞星最初半推半就送給丹尼爾的"龍之財寶",還有後來丹尼爾到處剿匪,繳獲的大量錢財。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是山賊土匪們多年來搜刮的財寶。它們卻從"不義之財"轉變成"無主之財"------幾乎從未被丹尼爾花費過,卻等待著日後被"走運之人"取用。
------隻要那人真切地需要它。
他明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至少對他自己是毫無好處的,但他最近執意地這樣做著,這甚至已經成為了一種信仰。因為,人活在世上,總要找點事情做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的心裏就隻剩下空虛吧。
夜。
昏暗的街燈,破舊的老屋。
被青苔爬滿、剝落的危牆。
回到所住的街區之後,薩博的心中仍然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跟蹤,或者有麻煩尾隨而來。直到他回到家裏,被身後破舊但厚重的鐵門關好鎖上,才總算安心地舒了一口氣。看到自己家中有鎖有栓的鐵門,再看看周圍雖然古舊但至少可靠的牆,灰兔人青年薩博現自己的家其實比丹尼爾的破屋子好上千倍百倍。雖然這屋子是租的。
夜已經很深了,他那瘋瘋癲癲的老母親似乎也早已睡覺去了,這讓薩博能夠稍微得到片刻清淨,而他此刻十分需要這份清淨。他需要一些私人空間,盡管這破舊的公寓很難為他提供這種空間。即使他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裏,在那種捉襟見肘、牆壁隔音性能差的豬籠式小房間裏,也很難在不吵到隔壁的情況下做點什麼。
所以他沒有往自己的房間裏走,而是一邊脫掉衣服,一邊帶著裝滿了金幣的納物口袋,往浴室的方向移動。浴室當然也很小,牆壁也不隔音,但好歹它距離臥室較遠,浴室裏的響動不容易被房間那邊聽見。愛丁伯爾格的自來水是免費的,用多少都可以,但燃氣可不免費,所以偶爾洗一個熱水澡可是很奢侈的事情,而滿身兔子毛的薩博卻又沒法忍受冰冷的自來水泡澡。於是他不管身上多髒都隻能保持一個星期洗一次熱水澡的習慣------而這種尷尬的陋習竟然也被他的上司察覺了,真是無奈。
盡管他昨天做的兼職讓他全身髒得不成樣子,但今天並不是預定的洗熱水澡時間,本來他是不能浪費熱水和燃氣的。但他今天獲得的一筆"額外收入"讓薩博膽子肥了,感覺偶爾奢侈揮霍一下也沒什麼的。他於是在浴缸裏放了一缸熱水,美滋滋地躺進去,同時打開納物口袋數裏麵的金幣。
薩博吐了一口血,小心翼翼地揉著胸口。不脫掉上衣,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胸口傷勢原來那樣嚴重。胸口整片淤青和紅腫,被丹尼爾的重拳錘得不是一般地傷。他的內髒到底被傷到了哪種程度呢?好擔心。大不列顛騎士團待他如糞土,但基本的醫療保障應該是有的吧?明天得去醫療部門做一下體檢,至少得了解這傷勢到底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