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旦開了頭墨玦便徹底放開了,他走上前來,即欣慰又慈愛的摸了摸墨卿染的發頂:“才四年不見你便成長到了如簇步,這賦血脈比起族中的年輕一輩不知強了多少,待兄長見了你定會高興壞聊。”
墨卿染神色一頓,咬了咬唇,她有些艱澀的開口:“他……”
卻不知道該“他”什麼。
是問他為何會讓她流落他處?
還是該問他這些年有沒有試著找過她?
亦或是問為何月傾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靈鳳界甚至重傷昏迷,這時候他在哪裏?
墨卿染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有許許多多的不解,卻不知從何問起。
墨卿染沒有問出口,但不代表墨玦想不到,看著眼前侄女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情緒莫名的目光,他微不可見的歎息一聲:“染,我不為你父親辯解什麼,他是怎樣的人,待你見了他自己去看自己去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的丟失,絕非他所願。”
又是長久的沉默,墨卿染抿著唇一言不發。
“與阿曜無關,都怪我。”
就在氣氛越來越凝沉之時,一道沙啞到不像話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墨卿染心中一動,立刻扭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女子依舊是閉著眼睛的,但墨卿染一眼就察覺到了她緊繃到極點的身體,還有那微微顫抖的眼睫以及染上了不正常潮紅的臉色——這些無不明著她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動到難以自抑。
墨卿染眸色轉深,依舊沒有話,隻靜靜的看著她。
月傾久久等不到回應,內心如被萬蟻啃噬,如被烈火焚燒,終於,她耐不住了,她睜開了眼睛。
下一瞬,一張陌生的,卻又在午夜夢回中無數次幻想過的臉龐映入了眼簾,讓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無聲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她的眉眼五官像極了自己,隻是氣質更為沉靜,如同一塊上好的美玉,隻看上一眼便讓人心中寧靜了幾分,這點倒是和阿曜更像一些。
母女兩久久對視。
月傾的淚水不知是何時止住的,待墨卿染回過神來之時她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前,卻保持著三尺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遠了舍不得,近了不敢。
月傾看著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人丟到了不知何處的女兒,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最後,還是墨卿染先開口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墨卿染輕聲道。
一句話,仿佛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那些久遠到她不願意想起卻日日入夢的回憶呼嘯而來,讓她再一次紅了眼眶。
不過這一次她忍住了,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平靜了下情緒,月傾開口,將過往緩緩敘來。
彼時,月傾還隻是靈界月家的一名年輕後輩,她按照族內的慣例外出進行成年曆練,也就是在這時,她遇到了同樣在外界遊曆的青年墨曜。
一個是熱烈直率的少女,一個是清冷沉靜的青年,兩人如同話本裏最尋常的橋段般由不打不相識的冤家逐漸被對方吸引,最後無法抑製的愛上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