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吳凱霜的意識漸漸回歸,這才注意到,揉搓肚皮的手早已不翼而飛,視線一轉,怔怔望著負手而立背向自己的身影。
“天亮之後,我會送你回去,不過,你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釋放白雪,她和這些命案完全無關,隻是一個被無辜卷入的可憐之人!”何瀟雨雖然在和吳凱霜交談,但他的視線卻筆直停留在朦朧的夜空上,仿佛那裏有什麼東西吸引住他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這道孤傲的背影,吳凱霜竟又一次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寂寞!旋即,強行驅散心頭異樣的情緒,冷冷道:“白雪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緩緩收回視線,一個轉身,何瀟雨緊緊盯著對方道:“作為回報,我會幫你保住一個人的命。”
“你這話,什麼意思?”沒由來,吳凱霜的柳眉快速皺了起來。
“慕容鈺,那個開槍打傷我的警察!”
“你想對他做什麼?”心頭一震,吳凱霜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蘊含其中的警告更是不言而喻。
“我若真想對他做什麼,你又有能力阻止嗎?”無視異常鐵青的俏臉,何瀟雨淡然道:“不是我,是另一個人,一個和我擁有同樣能力的黑袍人!”
“黑袍人?”神情一呆,吳凱霜意味深長的盯著何瀟雨。“這個和你一模一樣的黑袍人又是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事實上,我已經和她交鋒過好幾次,但每一次都讓她輕鬆逃離!不幸的是,慕容鈺對上了她,更因此受了刀傷,刀傷本不致命,但蘊含在刀裏麵的怨氣,卻會徹底破壞他的一切神經感官,令他陷入永久的昏迷,除非我願意出手幫他驅除體內的怨氣。”
“什麼時候的事?”雖然吳凱霜對於何瀟雨這段話抱有很大的懷疑成分,但事關自己的下屬,她還是不由一急,快速從床上翻坐起來。
“我將你帶離現場後。”
這麼說,已經經過了快兩個夜晚了?
呆滯過後,吳凱霜憤然怒視道:“你親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動於衷?”
“我為什麼要幫他?”隨著雙手插兜,何瀟雨滿是譏笑道:“至少,我沒有忘記,我當初會受傷,也是因為他那一槍,沒有出手殺了他,已經是萬幸了!你還指望我出手救他?”
其實,有一點何瀟雨並沒有如實相告,黑袍人的真正目標並非慕容鈺,也不是一旁的女警,而是他懷裏昏迷中的吳凱霜!這點,僅從對方無意間瞥向自己的藏身之處的那一眼就輕易得知,顯然,對方是想引誘他出身相救,直接來個聲東擊西!
聞言,吳凱霜不由氣短!何瀟雨說的是事實,暫且不說彼此處在對立位置,僅僅是彼此間的恩怨,不落井下石已經很好了,還指望對方出手幫助慕容鈺,確實說不過去!話雖如此,她心中的怨氣還是無法消退,畢竟,若非對方誘捕自己,慕容鈺也不會因此陷入險境,當即,冷冷道:“我可以答應你,如果白雪真是無辜的,我一定會釋放她。”
“沒有如果。”眼神一冷,何瀟雨沉聲道:“人,你不但要放,還要親自向她道歉,並前往學校幫她洗清一切嫌疑。”
“何瀟雨,你他媽別太過分了,老娘告訴你,老娘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一拍兩散,就算死我一個,也決不能讓任何一個罪犯逍遙法外,人,老娘可以放,但要我道歉並幫她洗清嫌疑?對不起,老娘辦不到,除非她真是無辜,否則,一切免談。”底線,向來是吳凱霜恒古不變的堅持,哪怕因為這種堅持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看著憤然挺立粗口連天的吳凱霜,尤其是眼神中流露出的寧死不屈,何瀟雨不由一呆,恍惚間,小風和歐陽月明的影子完美與對方融合在一起,輕歎了口氣,滿是低落的走向門口,越過門檻之際,低沉道:“成交!”
怔怔注視著消失的背影,吳凱霜心頭的複雜情緒更加濃烈,不是因為自己贏了這場談判,而是因為對方的背影,不同於平日裏的寂寞,這一次,竟顯格外落寞!這也是她第一次接二連三從一個人的背影感受到這些異樣情緒,心煩意亂之下,她快速攀上床躺了下去,指尖不經意間掠過一旁時,忽然一呆,手心一緊,將跌打藥瓶遞至眼前。
何瀟雨!!!
嘟喃過後,緩緩閉上那雙璀璨的星眸。
夜,迷離,寂靜!花草的芬芳,蟋蟀的淒鳴,緩緩透過微敞的玻璃窗,襲向忙碌中的人群。
“怎麼會這樣?沒有理由啊!”一中年醫生緊皺著眉頭不停查看著昏迷者的身體。按理說來,病人應該早已清醒過來才對,尤其是複查後,確認已無大礙,可,為什麼就是清醒不過來,哪怕使用一些逼迫清醒的方法,都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