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何瀟雨自嘲一笑,緩緩閉上眼睛。“誰能不恨!很多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吳凱霜,你知道嗎!其實你和我很像!都是那麼的目空一切,那麼的自以為是!”
往事,如昨日般湧上腦海,曾經的年少輕狂,那麼的不知天高地厚!直到最好的兄弟和最愛的人一個個死在眼皮底下,他才漸漸覺悟到,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第一次,吳凱霜第一次見到眼前男子悲傷的模樣,即便是對方將一切情緒掩蓋在眼皮底下,可那張臉流露出的痛苦,都是那麼的顯而易見!
“所以,請不要再靠近我,因為對我而言,你什麼都不是。”何瀟雨冰冷的語氣就像一道無情的刀鋒,劃開了兩者之間距離的同時,也凍結了彼此的心。
時間,很漫長!至少,在吳凱霜的記憶中,今夜,真的很漫長!腳步聲,還在回蕩,即便間隔的時間很長,鞋底和地麵的摩擦很輕,可她依然清晰的聽聞到每一個踏碎心靈的腳步,當然,還有那一滴滴催魂般液體墜地的爆裂聲!她很想側臉盯向聲音的來源,很想驟然暴走破口大罵,可是,她做不到,她的心很疼,真的很疼!疼的連站起都沒有力氣,疼的連輕微轉動一下身軀都異常艱難。
近了!越來越近了!隻要在繼續往前兩步,隻要極力伸直的手臂接觸到門柄,就可以輕易離開這間令他窒息的房間!可是,這兩步對於何瀟雨而言,太長了,也太難了!疲憊不堪的身軀,搖擺不定!疊晃不休的景象,令他又一次失去重心。
冰冷的寒流開始全麵模糊何瀟雨的意誌,即便是刺痛感,都無法令他麻木的神經獲得一絲絲動力!
累!真的很累!他忍不住想要放棄了,苟且偷生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無法完成夙願!可是,不能,也不該在這裏,因為他還沒有忘記,這間房間並非隻有自己,怨靈一旦掌控了這具軀殼,房間的主人必然逃脫不了悲慘的命運!而這一點,他決不允許!
不得不說,何瀟雨的意誌力真的很驚人,換成其他人,早已承受不住強烈的困意而陷入昏迷,可他沒有,哪怕是意誌力弱的可憐,他依然頑強的伸出五指想要依地爬行。
一隻手,纖細而有力,就如堅定的信念,緊緊握住何瀟雨軟弱無力的掌心,而後,吳凱霜奮力扳平對方的身軀,為了令其好受一點,更不惜潔白的衣裳染上血跡,大腿一伸,高高墊起對方的腦袋。
或許是五年來首次用心去看待一個女人,何瀟雨竟慢慢覺得,眼前的女子除了平日裏的嫵媚動人,更多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氣質,即便是臉腮中殘留著兩道淚痕,仍不影響她驚人的美感!她不是夏漠然,可這一刻,鬼使神差和夏漠然倔強的神情完美重疊!是天意,還是報應,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充斥鼻孔間女性特有芬香令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漠然。。。
想起這個令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他的心變得格外酸楚。
“我不管你怎麼看我,也不在乎你如何想我。”吳凱霜強忍心悸凝視著猩紅的血眼,加重語氣強調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還在我家裏,而且是在我眼皮底下,僅憑這點,我就絕不允許你就這樣離開,就算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也做不到見死不救,更何況,我還是一個警察。”像是驗證吳凱霜的話,布料撕裂的聲音開始在房間裏響起。
“你不該管我!”輕歎一聲,何瀟雨宛如放棄抵抗的木偶,木然盯著上空。“而且,你也幫不了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輕輕將碎布壓在傷口上,吳凱霜慢慢將對方枕在大腿上的腦袋平放,繼而轉身奔向臥室。“相信我,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
很快,吳凱霜再次回到大廳,而且手中多了一個急救箱。“你流血過多,我這裏隻有一些簡單的止血藥物,一會我必須帶你去醫院。”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何瀟雨茫然的視線緊緊籠聚,一個側視,深深盯著忙碌的身影。“我是指,針對夜行者的說詞。”
“我信!”病人的話需要共鳴,這一點,吳凱霜倒是做的很好,盡管她心中還是半信半疑。
“那你應該明白,醫院救不了我!”注意到包紮傷口的手一僵,何瀟雨麵無表情接著說:“你更應該意識到,上午的那陣陽光刺激到我體內的怨靈,不幸的是,我快無法壓製它,或許下一秒,它就會出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將會慘死在我手中,即便如此,你也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