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山站在江邊的亭子裏,看著江水無語東流。
遠風淺淺,衣衫浮動,發絲輕揚。
他左手握著一把長劍,劍鞘古樸,顏色烏黑,劍鞘和劍柄上的暗花隱現。
他把這劍喚作“忘川劍”,自從二十三歲以後,這把劍已經沒有離開過他。自從三十二歲以後,這把劍已經沒有離開過的他劍鞘,已經沒有人有資格讓他出劍了。
此後,人們稱他是“江南第一劍”。
可是今天他的劍要出鞘了,五年以來,他第一次有這種強烈的想殺人的衝動。今天的劍,注定要飲血。
他在等人,等這個讓他的劍飲血的人。
西日漸沉,殘暉瑟瑟,江水如血。
宋月山還是麵對著江水,長長的歎了口氣,緩緩道:“你來了。”
“哈哈”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宋月山後麵傳來,“‘江南第一劍’的邀約我怎麼敢不來呢?”
宋月山望著江麵上餘暉,沒有轉身,道:“你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嗎?”
那人似是苦笑了下,道:“殺了我,對嗎?”
宋月山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那人緩緩道:“為了五個人的性命。”
宋月山眼內殺機乍現,沉聲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來呢。你今天注定不能離開這個亭子了。”
宋月山緩緩的轉身,一個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少年映入眼前。
少年在三丈外站立著,穿著白色的麻布短衫,背上也斜背著一把長劍。
宋月山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少年沉聲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
宋月山點點頭,道:“按理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江湖規矩可講,我是為人複仇而來,不過我看到你學藝不易,我讓你三劍,這三劍內我絕對不還手。”
少年道:“好,就讓我試試名震江南的忘川劍。”大喝一聲,長劍離鞘而出。
少年右手持劍,劍隨意走,左腳一點,騰空而起,直劈而去,宋月山完全被籠罩在劍影之中。
少年還在宋月山三丈的距離,劍未至,劍氣已層層撲向宋月山。宋月山的衣衫頭發被逼得隨意飛揚。
兩丈,少年臨陣換招,改劈為刺,這一劍氣勢頗足,並沒有受突然變招的影響,誌在必得。宋月山卻是怡然自立,反而背負右手。
一丈,宋月山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完全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近身,劍已至,這一劍宋月山似乎避無可避,這一劍的力量完全可以透體而過,一代劍手就會因此喪命?
沒有,也許是這一劍突然拐彎,也許是宋月山突然橫移,長劍近身而過,劍鋒就那樣擦著衣服飄過,可偏偏就是這毫厘之差,宋月山安然而立。
劍還在鞘內,鞘還在手裏。
宋月山道:“一劍了。”
少年站在了剛剛宋月山望江的位置,心中大凜,宋月山成功的避開了他非常自信的一劍,對他的打擊非同小可,剛才的一劍是他畢生劍法的精華所在,他雖然明白那一劍不能傷著宋月山,但也不會如此不濟,連對方衣襟都沒有沾著。而對方的變化他根本沒有看清。
日已西沉,殘月初上,微風徐徐。
少年並沒有出招,苦笑道:“你知道這個亭子叫什麼名字麼?”
宋月山道:“醉月亭,對嗎?”
少年道:“是啊,這個亭子真是觀月的好地方。可是我們偏偏要再如此良月清風下兵刃相向。”
殘月淺淺,薄雲依稀,虛空中的月亮就像喝醉的美人一樣。
宋月山沉聲道:“你倒地想說什麼?”
少年微笑道:“沒什麼,請看我第二劍。”
少年一聲大喝,長劍橫掠,攔腰斬去。這一劍無論力量和速度都是上乘之作,都拿捏得非常有火候。劍化長虹,直取宋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