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道:“名劍山莊放棄武林大會,甚至視錦衣衛為仇人,也隻會是暫時的低穀,而如果力圖在武林大會上重振威名,那才是真正的把山莊推入深淵。”
葉雲飛第一次感覺到身旁少年想法的另類不苟尋常,這種性格或許也是他由道入佛的原因之一吧,道:“你現在作何打算?”
慕容風深深苦笑,道:“隻能繼續以錦衣衛是仇人為理由,盡量說服我爹,阻止名劍山莊參加武林大會,不到端陽那一天,勢不妥協。”
葉雲飛感覺到了他從長遠出發的衷心,突然笑罵道:“你既然有此深意,為何早不告訴我呢,那樣我們一唱一和,或許還有機會說服你爹的。”
慕容風麵露慚愧,道:“其實一開始我真的以為爺爺是死於白蓮教和劉長征之手的,後來得了沈姑娘提點,才想通其中原委,便索性把心一橫,一口咬定劉長征便是凶手,希望名劍山莊同仇敵愾,放棄參與和錦衣衛有瓜葛的任何行動。”
葉雲飛心頭一動,自己告訴沈心月天劫之事,是在慕容陵華去世兩天後,也就是說慕容風至少在慕容陵華去世後兩天內所表現出的仇恨和偏執是真性情的流露,看來身旁這個並不像外在那樣飄逸自然,與世無爭。同時又想到,自己曾幾度想要將天劫告訴慕容風,都被他一言蔽之的否定了,而沈心月偏偏可以巧妙“提點”,讓他明白其中道理,這至少說明兩點,其一是沈心月做說客很有一套,其二是或許慕容風隻聽得進沈心月的話。想到此處,葉雲飛內心竟然泛起微微酸意,而他自己對這個酸意的起因卻不明所以,一時煩惱之極。
葉雲飛終於忍不住拆穿了慕容風的心事,哈哈笑道:“看來慕容兄對沈姑娘的話很受聽呢。”
慕容風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葉兄請看,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遊哩。”
此時兩岸青山相對而出,山上綠意倒影江麵,渾然一體,碧綠無限,宛若畫卷。
葉雲飛知道慕容風故意岔開了話題,但也等於默認了對沈心月的態度,反而內心輕鬆無比,再無絲毫妒忌酸意,這二人若能修秦晉之好,倒也真是天生一對,便在言語上放過慕容風,不再追問他和沈心月之事。
兩人又閑散的聊了幾句,慕容風是學佛之人,言語中自然有意無意的透露了些許禪意,卻頗為中聽,如沐春風。
葉雲飛別了慕容風,想到那個翩翩少年對沈心月暗藏情愫,就忍不住想去調侃調侃沈心月幾句,看看她窘態百出的樣子。轉身向沈心月房間去了。
由於慕容陵華剛剛離世,雖然沈心月並不是名劍山莊的人,但一樣著了件白色素衣。當葉雲飛進入沈心月房間的時候,沈心月正在看一張紙條,專注凝視的樣子在故作男子裝扮的嬌容麗貌間流露出來,颯爽英姿。
沈心月抬頭一笑,道:“葉公子,你好。”
看著佳人粉笑,葉雲飛先前想好的各種讓沈心月招架不住的問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無話可接。
沈心月看著葉雲飛木訥的表情,又是燦爛一笑,道:“有事嗎?”
葉雲飛此刻才回到現實,卻連自己都不知道找她所為何事,隨口而出:“隻是不知離九江還有多少時日呢?”
沈心月抿嘴淺笑,道:“今天才從武昌出發,離九江少說也得有五六日的光景。噢,我明白了,九江是你們情定之地,你自然迫切希望故地重遊了,可是路程是死的,就算我下令長江會的漢子鼓足幹勁,全心操船,也非一日兩日的時間。我看你啊,還是不要這樣猴急的好。”
葉雲飛大感無奈,在伶牙俐齒的沈心月麵前,他永遠隻有老老實實被調侃的份,就算他想好了各種反擊的法子,關鍵時刻都無處下嘴,於事無補,隻好再次投降道:“沈諾公子放過在下好嗎?”
沈心月收住笑容,正容道:“也好,告訴你一件我剛剛收到的消息,君子堂或許就從此在江湖上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