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沈均丹旁邊椅子的胖子突然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靜,緩緩道:“不久前,皇上遇襲,從現場留下的兵器和打鬥痕跡判斷,應該是君子堂所為。”
葉雲飛不解道:“如果真的要弑君,為什麼還會用本門武功和本門兵器呢?這分明是嫁禍啊。而且,據我所知,皇上遇襲的時候,左鳳棠還應該在四川呢。”
那胖子不屑一笑,道:“可反過來想,用本門武功是否可以欲蓋彌彰,混淆視聽,反而洗脫嫌疑呢?他在四川,有何證據?就算不是他直接參與,也可以理解成他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據,而故意躲在四川的。”
葉雲飛一時無語,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隻好道:“楊一江呢,他和此時有什麼關係?”
那胖子用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胸前汗珠,胸前貼身的衣裳都被汗漬浸濕,道:“楊一江協助左鳳棠逃跑,持武傷人,一樣是滅族之罪。”
葉雲飛大感無奈,左楊二人分明遭他人陷害,可曆來朝廷的做事風格是抓不到凶手,就一定要抓一個替死鬼,如此看來,左楊二人確實是惹了天大麻煩,正當他思緒萬千的時候,突然又嘴角微翹,淡淡道:“左鳳棠是太子的人,太子怎會見死不救呢?”
現場所有人的反應都是微微錯愕,那胖子的反應最為明顯,接著哈哈大笑,道:“看來你知道我是誰了。”
葉雲飛輕輕抱拳,道:“葉雲飛乃山野愚民,草莽之徒,就以江湖禮儀拜見太子了。”
原來那胖子竟然是當今儲君,大明太子朱高熾,隻見他麵帶微笑,神色溫和,竟然也抱拳回禮,道:“葉少俠器宇軒昂,名不虛傳。我們今日也是以江湖身份會麵,用江湖禮儀,更和身份。”
葉雲飛想不到這個體態臃腫的太子居然沒有半點架子,他剛才故意用江湖禮儀問候,就是想試探一番對方脾氣,如果朱高熾因此而麵色不悅,那麼他將會立刻轉身離去,當然,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那樣的,道:“太子既然今天找我來,一定有可以替左鳳棠和楊一江洗清嫌疑的線索了。”
朱高熾微微點頭,道:“雖然現場留下的兵器和打鬥痕跡,都指向君子堂,但我從現場留下的一片撕碎的衣服上發現了其他線索,或許對我們有幫助。”說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盒,遞給葉雲飛。
葉雲飛打開錦盒,裏麵是一張手掌大小的黑布,材質細膩光滑,葉雲飛伸指輕輕夾起,放在鼻尖輕輕一聞,淡淡幽香,道:“材質如此細膩,應該是應天比較大的綢緞莊才會有的,其實最特別的就是這香味,這是一種我從未聞過的香味,太特別了,雖然很淡。”
朱高熾讚歎道:“葉少俠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了。這布來自應天最大的綢緞莊,祥和綢緞,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應該會有消息的。至於這黑布上的香味,一般人是不易察覺的,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嗅覺靈敏,常常為此自豪,想不到葉少俠輕輕一嗅,就發現其中端倪了。”
葉雲飛知道自己自從進入先天無極後,聽覺嗅覺乃至靈覺都有大幅度提升,卻想不到朱高熾如此自謙,同時好奇道,既然朱高熾是一個如此溫和的人,為何得不到朱棣的喜歡呢。
葉雲飛無暇多想,合上錦盒,遞給朱高熾,道:“太子現在有左兄楊兄的消息嗎?”
朱高熾目光一沉,道:“其實他們一直躲在一個很舒適的環境,隻是不方便顯身罷了。”
葉雲飛心道,左鳳棠和楊一江如果落入紀綱或者是朱高煦的手中,對朱高熾的打擊不言而喻,既然不能洗脫嫌疑,還不如舒舒服服的躲起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同時懸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道:“我想見見他們好嗎?”
朱高熾點頭道:“理應如此。”
葉雲飛突然燦爛一笑,怪叫一聲,轉過頭去看著沈心月,道:“沈公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見見左先生呢?”說到“左先生”三個字的時候,故意將音調拖得很長。
沈心月麵帶微笑,並不示弱,道:“葉少俠現在易容喬裝了,隻怕左先生和楊先生並不易夠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