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正站立在一條小河的石橋上,橋下流水潺潺,岸邊初夏染枝,綠意盎然,幾聲蟬鳴,幾聲鳥叫,格外悅耳。徐風吹過,葉雲飛和沈心月的發絲同時飄散,浮揚在空中。
葉雲飛完全想不到沈心月此刻會對自己吐露心聲,她的眼睛已經有些濕潤,這個平時似乎無所不能的女人,終究還有脆弱的一麵,出言安慰道:“或許這些壓力都是你自己給自己的,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想要扮作男子,沈幫主也一定沒有這個想法,這些都是你自己把自己架上去的,相信我,放下所有包袱,你會活得更快樂。”說完突然心頭一顫:放下內心包袱,不就是放下心劍,徹徹底底的心中無劍。
葉雲飛輕輕拍了拍沈心月的肩頭,道:“我有一種心法,叫解劍,就是在麵對敵人的時候,忘記一切,忘記手中的劍,隻有這樣才可以克敵製勝。可是我剛才又有了新的理解,解下心劍,解下內心的利劍,放棄自我包袱,這樣才是真正的解脫,自我解脫。我真心希望你放下內心包袱。”
沈心月苦笑道:“你這個是知易行難啊,我繼續努力,爭取早日像你那般豁達。”
葉雲飛朗聲長笑,道:“我豁達嗎?我自己都不知道。”接著收住笑容,目不轉睛的看著沈心月,道:“心月告訴我,你和老左之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分開的?”
沈心月淡淡搖頭,道:“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在一起過。”
葉雲飛肯定道:“放下包袱,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心月嗬嗬而笑,接著正容道:“你是說我和左鳳棠嗎?其實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的,因為我發現我心裏還有他人。”
葉雲飛打趣道:“是慕容風嗎?”
沈心月不置可否,轉身而去,前行幾步又回過頭來,道:“我也不知道今日為何會對你說這麼多,吐露心聲對我來說或許真的是個奢侈,謝謝你,雲飛。”
葉雲飛看著沈心月遠去的背影,想到她如果真的可以放下心頭包袱,她才可能體會到真正的快樂。
葉雲飛怪叫一聲,走入應天城內,他現在的首要目就是找到那個刺殺朱棣的凶手,替左鳳棠洗脫嫌疑。
當葉雲飛步入應天城的瞬間,他就看見了張清霜。
張清霜立在街角的柳樹下,樹蔭半灑在她的身上,正直直的看著步入城內的葉雲飛。
葉雲飛用手摸了下臉上的胡須,想避開走去,卻避不過張清霜那利如長劍的眼波,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張清霜一身紫色勁裝,長劍在手,英氣逼人,看著走近的虯髯的葉雲飛,道:“柳先生,你好。”
葉雲飛苦澀一笑,道:“張姑娘你知道的,我是葉雲飛。”
張清霜的目光在葉雲飛黝黑虯髯的模樣,再一次浮現了沈心月別左鳳棠時候的眼神,那種讓葉雲飛內心一震的眼神,她微微點頭,道:“可你現在分明是柳無雪的樣子,當你卸下妝容,變成葉雲飛的時候,我們之間隻有長劍相向。不要逼我,好嗎?”
葉雲飛嘴角上翹,淺笑道:“連雲鏢局最近好嗎?”
張清霜微微點頭,道:“勞煩柳先生掛牽,連雲鏢局一切都很好,隻是現在應天並不平靜,柳先生諸事小心。”
葉雲飛想不到張清霜這一次態度如此易與,情緒也平息了許多,希望她真的是忘記了仇恨,點頭表示感謝。
張清霜突然苦笑不止,道:“你一定在奇怪我的反應,不過希望柳先生轉告葉雲飛,我和他之間的仇恨永遠不會消失,除非我們之間有一方死在對方劍下。”
葉雲飛並不為張清霜喜怒無常的表現而奇怪,她之所以如此,也不知道內心經曆了多少鬥爭糾葛。
張清霜輕輕抱拳,也不招呼,就那樣轉身而去。
葉雲飛突然雙目一亮,輕聲道:“張姑娘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姓柳的朋友。”
張清霜聞言突然站立,嬌軀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