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褐衣少年輕巧的掠過幾條老街,在蒼茫夜色裏,如一隻迅猛矯健的老鷹。
當葉雲飛再次抬腳,準備一躍而去時,才想起自己將石中玉落在了夏染枝的閣樓裏,不由的會心一笑:從劍法初成以來,石中玉仿佛就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完美的融成一體,不可分割,而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將它遺忘在了別處,想來都覺得可笑。
葉雲飛並不打算回頭取劍,淡淡想道,此刻手中無劍,不知是否心中無劍,堪做解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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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一身幹練的男子裝扮,雕花劍鞘的蝶戀花被纖纖玉指輕輕的握著,英俊帥氣自然而然的流露在眉宇之間。
她匆匆走入一間客棧,對著櫃台裏的掌櫃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一位大胡子姓葉的客人,或許他不姓葉,總之有沒有大胡子住在這裏。”她盡量克製的焦急神色,已經從略無倫次的語言中透露出來。
掌櫃的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態度有些冷淡,頗不耐煩道:“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人流量大,我這裏卻沒有一位大胡子,甚至連姓葉的人都沒有。”
慕容雪臉上寫滿失望,將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之上,轉身走出客棧。
掌櫃見櫃台出現了一錠銀子,兩隻眼睛笑得快眯成一條線了,道:“公子怎麼稱呼,如果我遇見了姓葉的大胡子,好說你來找過他。”
慕容雪聞言片刻佇立,接著邊走邊低聲道:“你就說慕容飛來找過他。”
當她剛好踏入長街,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健康年輕聲音:“你這樣的打探消息是最不入流的方法,你應該先給銀子,再問話的。”
慕容雪仿佛頃刻間從地獄到了天堂,滿懷欣喜的轉過身去,就看見了正在燦爛而笑的葉雲飛,接著轉喜為悲,鼻子一酸,投入對方懷抱,怨道:“你一走就是三四天,心月姐說早就離開長江幫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托人傳個信給我不行嗎?”
葉雲飛懷抱佳人纖細嬌弱的身軀,輕輕的用手撫摸粉背,安慰道:“不要鬧了,我不是好好的正在你麵前,抱著你嗎?慕容飛公子。”接著想起第一次和她見麵時,她對外名字慕容岫,而此刻竟然自稱慕容飛,從“吳宜岫”到“葉雲飛”的變化,百轉千回,雪山層雲,讓人不禁感歎。
慕容雪顯然因為葉雲飛故意提起“慕容飛”而情緒波動,雙手緊抱,哽咽道:“真是沒良心,害的人家那麼擔心你,現在反倒來取笑人家。”此刻的慕容雪完全是一個小女人,平時大小姐的修養和端莊,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她隻是一個為心愛男人擔驚受怕的小女人,那樣的動情,那樣的讓人憐惜。
葉雲飛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忽又想起那幾段奇怪的夢,他們或情人,或仇人,或萍水相逢,或同生共死,那些過往雲煙,縹緲難及,而隻有眼前的一切才那麼真實,觸手可及,不自覺的將對方擁得更緊。
慕容雪止住抽泣之聲,良久沉默,才試探性的輕聲道:“雲飛,你擁人家太緊了,都快無法呼吸了。”
葉雲飛尷尬一笑,鬆開懷抱,手捧香肩,四目相接,道:“三天不見,雪兒便又清瘦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