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風淡,朦朧逐漸散去,江上的小舟停止了搖曳。
一男一女兩個白衣少年,縱身輕躍,從江岸腳尖輕點,落到小舟甲板上。岸邊離小舟足有四五十丈的距離,兩人落地無聲,小舟也沒有發出絲毫搖晃波動。
那一男一女自然是葉雲飛蘇瀾末無疑,此刻二人互視一眼,葉雲飛道:“你要的東西我們帶來了。”
“是嗎?好的,好的。”過了許久,小舟內才傳出一個年輕柔美的聲音,聲音微微顫抖,但明顯已經被高深的內力努力控製,“拿進來,好嗎?”
葉蘇二人推開舟門,挑開簾子,進入舟內。舟內並不寬敞,但內置物品格外講究,桌椅板凳,茶壺酒器一應俱全,且都是上等貨色,放置位置也經過深思熟慮,物品家具雖多,但在本身狹小的空間內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入眼最裏端有一張小床,一個絕美婦人正坐在床沿,她的服飾雖然素雅,但做工精細,不雍容亦脫俗。她懷抱一隻純白色的貓兒,纖纖手指正在貓兒背上來回撫摸,那貓兒極其溫順,任由主人安撫。此刻她正用異常複雜的眼神看著門口的兩人,朱唇半啟,欲語還休,最後將內心的慌亂糾結演化在手指之上,手上用力,那貓兒立刻“喵”的一聲鳴叫。
葉雲飛平舉手中的黑色包裹,道:“要我打開嗎?”包裹的黑色布料已經被內部滲透的血水打濕,幾滴血液彙聚到包裹最底端的布料上,搖搖欲墜。
靳詩雨側目示意葉雲飛前麵不遠處的桌子,道:“放在那上麵吧。”
葉雲飛微微點頭,將包裹放在桌上,片刻間,殷紅的鮮血就在桌麵印跡一片。
蘇瀾末用其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語氣,冰冷道:“他死前提到了你。”
“哦?”靳詩雨做了吃驚的表情,隨即又苦笑,:“他說了什麼?”
蘇瀾末道:“他說,他欠你的,或許隻有用性命來償還。”
“呸!”啪的一聲,靳詩雨一手打翻床邊小櫃上的茶碗,茶水亂淌,少許流淌到了床上,她的表情異常冷漠,就像楊一江的斷魂刀,冷氣四溢,“這算什麼,他以為這樣就沒有欠我了?欠我的就是欠我的,永遠也補償不了,一個臭烘烘的頭顱就是補償?可笑,真是可笑。”
葉雲飛聳肩道:“我已經做了你要我做的事情,針可以借給我嗎?”
靳詩雨淡淡的看著葉雲飛,眼內盡是憎惡,手上也停止對貓兒撫摸,從袖中掏出一個長方體的錦盒,道:“這是你要的東西,拿上快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有多遠滾多遠。”說完手臂一揚,將錦盒朝葉雲飛扔去。
葉雲飛一手接住錦盒,笑道:“多謝了,哈哈,殺一人救一人,這事情倒也劃算。”
根據靳詩雨和楊一江的交集關係推算,靳詩雨至少也近四十了,但一直以來,她的容貌卻並不顯老,從葉雲飛進人舟內的瞬間,她就明顯開始蒼老,殺人並沒有給她帶來歡愉,反而讓她的內心無比的失落,此刻她麵對眼前這個少年的訕笑嘲諷,她除了恨意無助更多的是痛苦,是悲涼,是對過往的惋惜。
靳詩雨越想越亂,最後竟然身子一軟,幾近跌倒,顫抖道:“不要再說了,快點走吧,好嗎。”
葉雲飛收起輕鬆愉悅的表情,微歎一聲,道:“既然如此,何必要我們去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