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指鹿為馬(1 / 2)

廣場南麵盡頭處的一棵懷抱柳樹身上直挺挺的刺入一個利箭,柳葉枝條微微擺動,樹上蟬鳴煩躁,熾熱的陽光從樹葉中穿透過去,將利箭的影子分割成斷斷續續的幾節,和樹影一樣傾斜在地上。

人群中出現竊竊細語之聲,最後泛起哄笑吵鬧之語,場麵如爐上火爐,沸騰不堪。

沈心月淡淡搖頭道:“紀綱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以他的身手,就算閉上眼睛也可百步穿楊,怎麼會連一根柳枝也射不下呢。”

葉雲飛皺眉道:“你明顯是故意為之,看他怎麼收場。”

且看紀綱傲然而立,好像根本沒有發生偏箭之事,右手隻是輕輕撥弄弓弦,砰的一聲悶響劃破長空,他的內力高深可見一斑。

當繃弦之聲響畢後,整個廣場的人聲開始逐漸趨於安靜,在場的不乏武術大家,卻也停止了言語,都想看看他紀綱如何收場。

紀綱右手再拉弓弦,這一次那張大弓竟啪的一聲被從中拉斷,手臂一揚,將斷弓扔在一旁,他還未說話,現場成百上千的錦衣侍衛幾乎同時大呼:“劣弓易損,神箭難成。”

錦衣侍衛語聲響亮,如潮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聲勢浩蕩又整齊劃一。

蘇瀾末冷聲道:“看來他是想試試他自己有多大的威懾力,就算世人明知他故意犯錯,也能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雲飛搖頭道:“就算他有此野心,怎會如此不智,先不說這裏大都是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人士,根本不會買他的賬,就說坐在北麵高台上的朱高熾三兄弟,他們也不會放過一個如此膽大妄為指鹿為馬之人。”

左鳳棠啪的一聲展開折扇,道:“如果他和朱高煦已經事先預謀好了呢?”

葉雲飛和眾人幾乎保持著同一神色,愕然的看著左鳳棠,道:“沒有道理啊,這完全講不通的。”

正在此時,一直坐在北麵高台的朱高煦發出哈哈笑聲,他一張嘴,現場便立刻安靜下來,在場幾千雙眼睛的光芒便立刻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揚聲道:“這張弓是本王前日送給紀大人的,想不到如此不濟,竟然是張易折輕斷的下等弓,還影響了紀大人的百步穿楊神技。今日利箭雖未射中柳枝,現在就全當射中了。諸位意下如何?”說完也不知是否故意為之,將征詢的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朱高熾身上。

沈心月道:“看來指鹿為馬的不是紀綱,而是朱高煦。因為他此言一出,世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他一手策劃的,如果朱高熾無法很好的回擊,那麼這個太子便會在眾武林人麵前落下一個窩囊無用的印象。”

朱高熾手持黃色手帕,正不停的擦拭身上的汗水,微微一笑,道:“漢王言之有理,都是這劣弓之罪,才上端午射柳之事成了泡影。來人,把這生事之弓帶下去,立刻焚燒幹淨,然後將灰燼灑入江河之中,挫骨揚灰。”

朱高熾一語完畢,然後果然有侍衛走上高台帶走斷弓,現場千人立刻轟然而笑,而紀綱和朱高煦臉上明顯變色,眼看就要發作。

葉雲飛道:“朱高熾四兩撥千斤,區區幾言,卻好似幾個響亮的耳光,把紀朱二人損得一塌糊塗。”

蘇瀾末道:“朱高煦本意借紀綱之事在眾武林人麵前立威,現在卻成全了朱高熾揚名。”

沈心月淡淡搖頭,道:“既然紀綱和朱高煦已經聯手,看樣子情況並不樂觀。”

眾人本心覺得意,卻突然被沈心月的話澆得一身冰涼,不由自主的暗歎口氣。

“什麼亂七八糟的,沒有射中就是沒有射中,那來這麼多理由。”一個響亮是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眾人聞聲尋去,卻看見一個年近五十的青衣漢子正在破口大罵。

紀綱本來陰晴不定的臉色卻驟然好轉,顯得城府極深,道:“這位恐怕就是關西一劍虛狂子了,虛兄對紀某剛才一箭好像很有意見哩。”

原來那青衣漢子竟然是在劍榜排名第七的虛狂子,果然人如其名,狂性隨行,絲毫沒有把紀綱放在眼裏,隻見他笑道:“你們朝廷的事老夫無心過問,隻想知道這武林大會究竟何時舉行,武林盟主又如何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