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天,孟學圓急忙趕回單位,單位已經下班,他匆匆趕到食堂,由於晚上吃飯的人很少,食堂馬上要關門了,孟學圓怕一會兒電梯停了,自己還要爬上八樓,忙對食堂賣飯的炊事員說,自己要趕快去值班,所以要把飯菜端上去吃。
食堂的人也巴不得早點收拾早點回家,連忙給了孟學圓一個托盤,高興地多給了他一勺子菜。學圓上樓時告訴開電梯的姑娘,先不要關電梯,自己還要下去打開水。他把飯菜端到值班室,顧不上吃飯,抓住電梯沒有停的間隙,先下樓把值班室的暖瓶全都灌滿熱水,再從裏麵鎖死樓道的大門,這才塌下心來邊看電視邊吃飯。
單位值班室設在八樓,由全局55歲以下的男同誌每天輪流值班,局領導不參加值班,在家裏帶班,孟學圓來了以後,由於他每天住在單位,所以許多人晚上都說自己有事情,委托孟學圓代他們值班,有些人是真的有事情,有些人是懶的值班,孟學圓因為晚上也基本沒有什麼地方可去,所以就擔任了長期值班的任務。
局裏曾經有人和他開玩笑,說他一個月的值班費快頂上工資了,其實,還真冤枉了他,雖說值班人員每天晚上發10元的值班費,但是,會計是按照值班表上的名單每月和工資一起發放值班費,並不直接發給值班人員。
有少數自覺的人發下值班費後,把值班費給了他,大多數人認為孟學圓代他們值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發下值班費就不吭不哈了,孟學圓也不好意思去向他們索要,而且他也怕人家說他是因為掙值班費所以才代人值班的,對一些人別有用心的玩笑,他也懶得分辯解釋。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從剛開始的不好意思逐漸變的習以為常了,過去是客氣的請求,現在是吩咐一聲就行了。
孟學圓耐著性子看完了新聞聯播,用熱水把碗筷燙洗幹淨,又給自己泡了一杯濃香四溢的熱茶,身子一歪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的被子上,踏踏實實等待觀看中國足球隊和西亞球隊為爭奪世界杯出線權的現場直播。
這是一場關鍵的比賽,解說員介紹完雙方出場的運動員後,比賽正式開始,上半場比賽中國隊三條線脫節,打的疲疲遝遝,好像沒有睡醒似的,孟學圓一個人又加油又呐喊,從床上蹦上跳下的,可是中國隊還是毫無起色,相反倒是對方有幾個很有威脅的射門,好在西亞球隊仿佛是和中國隊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臨門一腳的水平太差,再加上守門員的運氣好一些,所以上半場踢了30分鍾,還是在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氣氛中緩慢地進行。
孟學圓在電視機前急的臭球、臭腳一個勁地罵,把11個場上隊員和教練都數落了一個夠,就差自己上場踢球了。
臨近40分鍾時,中國隊換了兩個前鋒,進攻有了一些起色。
孟學圓也從評論員轉為場外教練了:“傳11號、分邊、二過一”,孟學圓在電視機前不停地叫喊著、指揮著。這時,中國隊中場斷球,傳給左路,得球隊員沿邊路帶球快速向前突破,孟學圓興奮地站了起來,揚著胳膊大聲叫喊:“快傳中,射門,進一個。”
他緊張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兩個眼皮都不敢眨,死死地盯住在雙方隊員腳下滾來滾去的皮球。
“當當當,當當當”突然,一陣敲門聲夾著“學圓、學圓”的喊聲從樓外的門縫中擠進了孟學圓的耳中。
這麼晚了,誰還到單位來?他頭皮有些發麻,懷疑是否自己的幻覺,急忙用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一些,豎起耳朵仔細聽,這次聽清楚了,確實是門外麵有人在喊學圓。
孟學圓聽聲音很熟,他急忙走出值班室來到門口,門外漆黑一團的樓道,就像一個恐怖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要把他一口吞噬進去。學圓聲音膽怯、發顫,很不高興的問了一句:“誰呀?”
“學圓,是我,快開門。”
天這麼晚了,他不肯冒冒失失把門打開,從門縫裏又追問了一句:“你是誰呀?”
“學圓,我是費斯亮,聽不出來了?”
孟學圓這次聽出來了,確實是農業處費斯亮的聲音,他趕緊回值班室拿來鑰匙,打開門鎖,敞開了半扇門。隻見小費左手拿著一個塑料手電筒,右手拎著一個尼龍兜子站在門外邊,身邊還站著一個氣喘籲籲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孟學圓不禁一愣。
小費看見孟學圓疑惑不解的目光,忙用手挽住了身邊女人的胳膊:“學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因為家裏沒有地方住了,所以搬到單位來住了。”
“為什麼?家裏出什麼事情了?”孟學圓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小費歎了一口氣:“哎!一言難盡,我先進去讓你嫂子休息,一會有空再和你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