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一周,林嘯不舍的看著身前這二十七名士卒道:“從今天此,你們就不必再上戰場了。”
“少當家的,我們不服。我們這些人從斷魂山一路追隨老當家的來到這白虎關,血戰大小也不下於有幾十餘次,哪一次我們不是披堅執銳,陷陣衝鋒在前?十幾年下來,我們早已習慣這金戈鐵馬、血腥廝殺的生活。現在突然要讓我們離開軍隊、離開戰場,這就是要了我們的命,奪了我們的魂。對於我們來說,寧願馬革裹屍死於戰場之上,也絕不駢死於槽裏之間。務求少當家的成全!”
刷刷一陣跪地之聲,二十七人無一不是跪拜在地,熱淚盈眶,期望著林嘯能夠收回成命。
林嘯看著麵前這些絲毫不在作偽的二十七名斷魂山下來的士卒,眼神有些微紅,這些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都不是他娘的孬種。
但林嘯的意誌也不是那般的好收回。因為林嘯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想要為父親報仇,完成斬殺十萬血顱的宏願並不是那般的好完成。必將麵臨著十死無生的危險,極有可能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要馬革裹屍,拋骨於草原荒野之上。
林嘯頓時無不上前一一扶起,但沒有聽到林嘯的收回成命,這二十七人愣是沒有一個站起,跪在刺骨冰冷的泥石地上。
一周轉下來,林嘯愣是沒有扶起這二十七個的任何一個。林嘯感動的同時,也是有些氣惱,跺腳罵道:“你們他娘的都是豬,難道不知道接下來的報仇路程是真正的十死無生不成?你們都是一些賤骨頭,你們有的重傷,到了戰場也隻不過是為對方送菜。還有你們那些有妻兒子女父母的,你們在戰場上是馬革裹屍落個逍遙,你們的家室又當何辦?你們想過了沒有?你們到底真正的想過了沒有?”
林嘯的聲音很響亮,猶若山崩地裂,獅吼虎嘯,雖在朔風中被吹得很遠很遠。但對於這些士卒來說,卻不斷繚繞在耳畔。猶若溫暖的火種,熾熱著每一個士卒的內心,灼燒著靈魂。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的熱血上腦,心裏泛著士為知己者死的信條。
幾吸之間,跪拜的二十七名士卒中,有妻室的那幾個精壯中年人,先是向著林嘯重重的拜了一拜,飛似的離開營帳這校場而去。林嘯臉上微微展現幾縷苦澀的微笑,與由衷的祝願。
林嘯看著身邊這些依舊穩若磐石跪在地上的士卒。“那你們又將如何?難道還真的想要馬革裹屍不成?”
“望少當家的成全。”剩下的這些士卒,紛紛再拜。意誌不是一般的堅定,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閃現著和視死如歸的神色。
“望少當家的成全!”
“望少當家的成全!”
“望少當家的成全!”
頓時剩下的那些士卒而是紛紛跪拜在地,高呼林嘯,希望可以成全他們這些視戰場為歸宿的戰士最後的願望。
說實話,現在的林嘯也是完全能夠理解這些明知道是死,但還依舊是飛蛾撲火的作法。
就像終宋之戰時的崖山之戰,左丞相陸秀夫懷抱少帝投身跳海,太傅張世傑也是跳海殉國。更是有上十餘萬的軍民爭先恐後投海而去。浙東十餘萬士子、南宋遺民等無不是寧死不願與賊共存。這是一種氣節,更是一種信仰。
對於這些半生戎馬生涯的真正勇士來說,死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更像是一種最後理想的歸宿,一種生命精神的延續。
明白這些的林嘯,自然也不必多說些著什麼,應下這些誓死之士的請求。